,郑兰珏环视四周,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冉姑娘的晚餐是给她送到客房的吗?”
知荇语气平静,仿佛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两道江南菜送到客房,冉姑娘已经用过膳了。”
已经吃完的郑兰珏放下筷子,侧身拉住知荇的手:“家里还得你多多操劳,这次冉姑娘以重要证人的身份随我们来到京城,大家本以为她会瞎折腾是个麻烦,没想到一路上主动配合,她年纪虽小却很懂事,你会喜欢她的。”
主动配合?
懂事?
知荇怀疑郑兰珏说的和她见到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知荇一边喝汤,一边仔细观察郑兰珏的神情,只见他刚刚说话时嘴角含笑,说话间似乎有一些欣赏,她心头浮起一丝惊异。
兰珏难道真的对冉姑娘也……?
知荇慢条斯理地喝完汤,面带为难地说:“兰珏,我下午和冉姑娘聊天,发现……”
“怎么了?”
知荇面露迟疑:“冉姑娘好像对你有意。”
她仔细观察郑兰珏的表情,他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惊疑道:“怎么会?”
知荇:“又或许是我的错觉。”
郑兰珏笑着说:“冉姑娘年纪小有些古灵精怪,说话做事可能欠妥,还望阿荇你多多担待。等此事了结她就不会住在我们府内了。”
得到了郑兰珏的承诺,知荇却不觉得特别高兴。虽然郑兰珏此事表现得对并无情意,但显而易见,他也并不讨厌她。
两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件相似的事,但郑兰珏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个厌恶,一个无所谓甚至是喜爱的,两者的差别让知荇不得不多想,又不敢多想。
在京城之中未纳妾的官员并不只郑兰珏一人,但却只有他最为出名,归根结底是因为三年前的一件事——
他为了知荇这个孤女而拒绝了身份尊贵的公主。
三年前,知父溘然长逝,已经与知荇定亲的郑兰珏一边帮扶知家的各项事项,一边还要忙着科举事宜。
还好他天资聪颖,不负众望被陛下点状元。
新科进士经殿试决出排名后,按惯例骑马游街,知荇在二楼包厢内向下看,不用寻找,就看到了众人之间最耀眼的那一个。
郑兰珏身材修长,骑在马上犹如一颗笔直生长的劲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恰巧心有灵犀地抬头看去,察觉到了二楼的知荇,眼睛便是一亮。
会试之后两人便没再见过面,此时视线相对目光焦灼,都有些移不开目光。
伴随着周围百姓的惊叹声,知荇的心跳不由加快,明明是初春的季节,竟觉得浑身燥热。
浸着手心汗液的手帕飘飘荡荡地落下,郑兰珏勒马向右跨一步,准确无误地接住那张浅紫色绣梅花的手帕。
俊逸却好像不通女色的新科状元接下了不知名女子扔下的手帕,周围的人们寂静片刻,随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声,一时大家竟纷纷将手帕、香囊、鲜花等等扔下。
为了躲避人群,郑兰珏无奈拿着手帕对着知荇摆手,驱马离开酒楼楼下,没想到刚走两步,人群中便传来一声女声娇斥:
“郑兰珏你站住!你不收本公主的香囊,竟然敢接别人的东西!”
那女生清脆、刁蛮,在杂乱的声音中显眼得很。再加之她的自称,围观人群的喧哗骤然变得更大了。
知荇站在窗边向下看去,就见几名侍卫开路,一戴凤钗着红衣的女子从这个酒楼出去,急匆匆地走向几丈之外的郑兰珏。
正是先帝的小女儿,当今陛下的胞妹。
郑兰珏坐在马上行拱手礼,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说道:“参见长乐公主,下官正在游街,这就先行一步了。”
长乐公主怒气更甚,她使劲挥出手中的鞭子,呵斥道:“你给我停下!”
几名侍卫闻令立刻分出两人拦在郑兰珏面前,手握在刀上,威胁意味很浓。
郑兰珏无奈下马,并不走近,站在马下问:“请问公主有何指教?请万万不要耽误了琼林宴的时间。”
看着他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一向是京中一霸的长乐公主感受到了久违的委屈,她睁着泛红的双眼问:“你怎么不收我的香囊?你又为什么收别人的东西?”
郑兰珏:“郑某与公主没有什么关系,怎么能收香囊引人误会?至于这手帕却不是无关人等送的,这是郑某的未婚妻所赠。”
手帕不是无关人等送的,那香囊就是无关人等送的了?
原来她这半个月的追逐竟然只是一个“无关人等”?
长乐公主咬紧牙关问:“不知郑公子是何时定的亲?”
郑兰珏微微一笑,颇有些光风霁月:“郑某三月之前便定了亲,待大喜之日定然会邀请公主。”
长乐反复打量他含笑的眼眸,当时她便是被其中的温柔所吸引。却没想到这人说出这么绝情的话眼睛仍是含情的!
当众被拒绝,饶是长乐一向刁蛮不在乎脸面,仍是觉得有些难堪,她瞪着始终含笑的郑兰珏,又扫视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们,脸色更难看了些。
“好,本公主等着你的喜讯!”
说罢,长乐公主将手中的鞭子重重扔在地上,捂脸向前跑去,几名侍卫紧随其后,只留下一地议论声。
第二天早上,知荇收到了郑兰珏的书信。信中洋洋洒洒,竟然足足有三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