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荇的意识仿佛陷在无边的黑暗中,她在这其中起起伏伏,迷茫地不知道该前往何处,突然,乌黑的前方传来一阵呜咽声,细碎中传来一股熟悉感,她不由自主地向前飘荡,直到到达声音的漩涡处……
“嘶——”
眼皮好像紧紧地糊在一起,知荇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卧室的床幔,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颈后骤然传来痛感,疼痛如同一把钥匙,让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那一刻发生的事情。
郑兰珏,自己那一向温文尔雅的夫君,竟然对她动粗!
知荇抿唇,怒火上涌,心脏剧烈跳动。
床榻上的细微动静吸引了下边的注意,执笔立刻扑上前来,犹带呜咽地小声哭诉:“小姐你可算是醒了,我,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原来梦中的哭声竟然不是错觉,知荇帮执笔擦了下眼泪,问:“怎么突然改口叫我小姐了?还有你怎么哭了,我昏迷了多久?”
执笔察觉到她声音的沙哑,连忙起身帮忙倒了杯茶水,但手指摸上茶杯就能察觉到里面的水早已凉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端了过来。
“水已经凉透了,要不您将就一下?实在是老爷走之前吩咐您醒了就叫他过来,我怕……”
知荇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感觉嗓子不再干燥,同样低声问:“我进书房后发生了什么,你详细说一说。”
“您开口说第一句话后阿平就赶紧把书房门关上了,呸,就他聪明。”执笔小声骂道,犹带愤愤。
“门关上就听不到您和老爷说什么,等了一阵老爷抱着您出来了,说小姐您是累着了,我知道您进去是要说什么,怎么可能在里边睡着了?他虽然一直在笑,但我总觉得吓人的很。老爷还说让小姐你关门休息几天,不让见外人。”
“您躺了一个多时辰都没醒,我都快急死了!我还以为老爷给您下了什么药让您醒不来了!”
执笔说着说着,刚刚已经停下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趴在知荇腿上呜咽道:“老爷对您不好,我们快走吧,您还当我的小姐,不当郑府的夫人了。”
知荇弯腰将执笔抱在怀里,被她的哭腔勾的鼻子酸涩,竟然也有些想哭了。
本以为能够好聚好散,谁知道郑兰珏竟然背后下手。
他想要做什么?
坐享齐人之福吗?
知荇咬紧牙关,愤恨地磨了磨牙。
她摸了摸执笔的头发,“好了别苦了,再哭就变丑了。”
见她没有反应,又道:“好执笔,你再哭外边的人就听到了,就该进来了。”这才感觉到怀里的哭声渐小,不由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会哄人。
知荇皱眉看向紧闭的房门,“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中午用餐一定会有人看我醒没醒,这不是长久之计,让我想想。
……
郑兰珏听到下人的传话匆匆来到后院,一时有些踟躇,这时屋内的人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执笔鼓着嘴打开门,退到一旁,知荇正坐在桌边凳上,神色看起来还算平静。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阿荇你终于醒了,刚刚你情绪太过激动口不择言,我一着急才……之前的那几封信,你有错,我也有错,不如我们一起忘了这些事吧。老师已经去世,你没有了亲人,就算离开了我还去能哪里?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知荇侧首瞧他,语气讽刺:“怎么过去?冉姑娘住进来了,还和你已经私定终身,难道不举办纳妾仪式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郑兰珏语带试探:“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知荇:“最起码得把这位冉姑娘请出去吧。”
说话间,她的眼神不经意地飘向门外,却迟迟没有看见预料中的人影,桌下指尖微顿。
郑兰珏迟疑片刻,断然拒绝:“不行。”
知荇手指骤然僵直,到底是做过几年夫妻,她对他的感情并不会突然消散,即使已经知道此刻不应该有任何伤心的情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难过,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爱她吗?爱她也爱其他人?
在她刚刚的计划中,郑兰珏面对她要求送冉月舒走的要求可能会糊弄过去然后一直拖延,也可能是直接同意待日后再议,她从未想过他竟然就这样直接地拒绝了,这显得刚刚派人去给冉月舒送话的她何其可笑。
刚刚她命人给冉月舒引人过来,却并没有动静,根本就无视了她的话没有过来。
想来是因为早有自信,才会不屑过来吧。
知荇闭了闭眼,掩盖眸间复杂的情绪,“你既然这样喜爱冉姑娘,喜爱到根本舍不得她离开,那怎么能够舍得她没有名分?不如还是放我离开吧。”
“不是这么回事,阿荇!”郑兰珏握紧拳头,脸上神色变化莫测,充满纠结,“我与冉姑娘相见才有多久?就算有几分错觉的好感,又怎么能够与你相比?实在是因为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最爱我?”知荇闻言讽刺一笑,“所以不给我和离书,还要断绝我和其他人的往来?”
“阿荇,我看你还没想通,我明天再来看你。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养病吧。”郑兰珏对上她讽刺的眼神,不敢再看,起身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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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之中,兰心看着来传话的姐姐匆匆离开,转头问镇定坐在座位上的老大:“老大我给你找身好看的衣服?”
冉月舒兴致缺缺:“找什么找,不去。”
“您没听到刚刚的姐姐说什么吗?郑夫人提和离郑大人不肯,其实是以退为进想把您赶出去呢!!!”
兰心只觉得自己真是太监的命操着皇帝的心,这样的大事老大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就算郑大人被美色所惑,也完全可以先把“冉姑娘”送到别院去,如果真这样,那他们的任务怎么完成啊。
冉月舒看着兰心原地转圈的傻样,啧啧作奇,“放心,郑兰珏绝对不会把我们送出去的。”
兰心无语:“因为老大你的美貌?”
冉月舒翘着二郎腿摇头,一脸神秘莫测:“非也,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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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