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擦干脸,俯身把毛巾放进盆里洗,“你要是忙的话,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手续都办完了,只是去接收房子,没什么麻烦事。”
“一起去吧。”顾平终于接上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叶苏投洗着毛巾,抬头看他,带了几分打量的意味。
他仍是一件白衬衣,但看上去比之前那身笔挺一些,白净一些,且扣子系得规整,只解开最上面的一粒,喉结在缺口以上的位置,在她的注视下,轻轻滑动几下。
叶苏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他脸上,顾平的肤色不算白,并不适合这么白净的颜色,可他俊逸深刻的五官却巧妙地起到了调和作用,让他穿什么都有种相得益彰的适配感。
无论从哪个角度和维度来看,顾平都是好看的。
叶苏很突兀地又冒出那种“捡到宝”的感觉,只是这一次这位“宝”正立在她面前,让她有些赧然。
灶上煮着粥,此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叶苏忙走过去掀开锅盖,脸前随即氤氲起一片白雾。
“你也没吃早饭吧?”她隔着雾气问顾平,“喝粥行吗?”
顾平瞥一眼那锅粥,点点头。
粥熬得厚,大米和小米混在一起,黄白相间,闻着就喷香,可叶苏怕顾平吃不饱,又拿鸡蛋和面烙了两张饼。
顾平也没闲着,去菜地里薅来一把薄荷,淋上酱油和醋,调拌成早饭的配菜。
七月底的天,大早起就热腾腾的,两个人没进屋,就在院子里吃。
饭菜热,天气也热,他们吃得很安静。
叶苏觉得其实该说些话的,便主动开口问道,“鸡蛋饼味道还行吗?淡不淡?”
“味道正好。”他说。
他们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可叶苏却是第一次有种和顾平是两口子的感觉,她觉得这必然也是因为领了证。
奇妙的心理暗示。
饭后,叶苏洗碗,顾平收拾桌子,把桌子搬到屋檐下,收拾妥当,两人一起出门,乘车去往县城。
车上两人各自找到空座,离得有些远。停靠几站后,车上人渐多,说话声充斥耳边。
叶苏偶尔偏头看向后排的顾平,时常能对上视线,叶苏冲他扬眉,顾平则是正襟危坐,抿唇颔首。
一路熙熙攘攘,颠颠簸簸,抵达县城。
下车后,步行一段来到清平街,叶苏远远就看见阮锋站在门口。
她很意外,转头看顾平,“阮锋怎么也来了?”
顾平:“那天说好的,他今天一起过来看看,好确定找几个人装修。”
叶苏笑了笑,“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平看她两眼,没作声。
说话间他们走到阮锋面前,三人寒暄打了个照面。
房门半掩,叶苏敲了敲门,应声走进去。孙金凤和她爱人都在,昨天他们已经将家具搬空,今天是专程来交房的。
孙金凤领着他们挨个房间查看一番,除了后面房间屋顶有一处漏水,其他地方叶苏都挺满意,双方便干脆利落地完成了交接。
至此,房子完完全全归叶苏所有。
这个认知让叶苏觉得通体舒畅,要不是有外人在,她都想在这房子里高歌一曲,再来几个空手翻。
叶苏又在院子和前后各屋转悠几圈,越看越满意,后面的住房叶苏只打算把漏雨的屋顶修好,再把墙面粉刷一下。地面铺的是老式红地砖,她觉得还挺好看的。
对于住的地方,叶苏比较看中软装,反正房子是她的,日子长着呢,以后慢慢淘换,慢慢填满。
至于院子,现在只有中间走道上铺着青石板,除外两侧全是泥地,种着些寻常花草和果蔬青菜,最近大概因为疏于打理,野草都长起来了,乱蓬蓬一片。
叶苏没什么种植经验,属于连多肉都能养废的选手,且白沙村的院子里已经有片不小的菜地,虽然懒得打理,但撒点种子随便长点菜,即便长得赖赖巴巴,也够她吃。
考虑到这些,叶苏打算把院子大面积铺上青石砖,只在房门两侧向阳的地方留两畦泥地,喜欢了就种些耐造的花草,不喜欢就任野草丛生。
叶苏回到前面门头房,顾平正负手站在窗前往外看,听到开门声方回过头来。
“阮锋想问房子你打算怎么装。”他问叶苏。
阮锋正用脚步丈量房间大小,抬头笑了笑,“你这套房子打算做什么生意?”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叶苏坦白直言,“想开一间服装设计工作室。”
“啥啥工作室?”
叶苏笑了笑,不怪他听不明白,这年代哪有叫“工作室”的,便解释道,“就是裁缝铺,不过我不光帮人做衣服,我还要卖衣服。”
“还真是做生意啊——”阮锋有点惊讶,随即笑着看向顾平,“你们两口子真是夫唱妇随,这是要奔着万元户努力?”
这年代干个体的少,万元户更少,叶苏当初卖完六品叶山参后就已经离万元户差一步之遥了。
“做生意嘛,肯定得树立远大目标。”她大大方方地说。
阮锋对她竖起大拇指,“巾帼不让须眉,可以呀!”又说,“顾平做生意有一套,让他给你讲讲生意经。”
叶苏看向顾平,唇角带笑,“那我得好好跟他学习学习。”
阮锋拍着顾平的肩膀,“跟自己对象还不是想啥时候学就啥时候学?”
顾平一窒,视线从她脸上飞快掠过,瞥阮锋一眼,闷声道,“说正事。”
阮锋难得从顾平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像是难为情,又似无奈,还有几分尴尬,他喜闻乐见地笑几声,这才开始说正事,“叶苏,你的想法可以跟我说说,想怎么装修?”
叶苏环视一圈,思忖道,“简单一点,要凸显衣服的设计感,主色调是白色,墙粉刷一下,天花板有些旧了,也要修整,地板不用换。另外我还需要一些橱柜之类的……稍等我画下来。”
叶苏从包里拿出纸笔,在纸上边画边说自己的想法,想法说完,画也恰巧画完,竟是一幅具体而形象的平面设计图。
阮锋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