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沧州?”魏羽枝着急站立而起,“怎么会让蒋明鹤去?那他呢?啊?还没找到吗?”她慌了神。
“郡主…已经找了数日,不见他的踪迹呐…”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会?我亲眼见他了,难不成真被蒋明鹤抓走了?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不该用这招去引他出来的…”她气急攻心,猛烈咳嗽后才平静下来,只是手中还死死攥着手帕。
“郡主…”那侍从担忧道,却被魏羽枝摆手让退了下去。
“等等,此事瞒住那周先生,还有,继续盯着那周先生,有异样随时相告。”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是。”
宁王府,车马启程,去往了沧州路上,这一来回可不知要多久,或许几月。
何莜有些担忧:“蒋明鹤,就这么去沧州吗?可宁王府的兵还在…”
“兵权兵符都在我手上,暂时出不了什么岔子。西南如今可不能动,皇帝忌惮也不敢动。”他悠悠道。再者,如今他还没那能力夺位,躲远点才更好行事。虽是想要查明真相,但沧州可是近西北,若能策反西北都府…自是最好。
何莜似是明白了,点点头。忽然她道:“可姚娘…”
“我记着呢,那假姚娘逃走时,那车马是她花大价钱租下的。这生意在大梁可是火热,掌柜在多个地儿开下铺子,一般都是家族做事儿,亲戚家属各管一地。姚娘在璃都租了车马,到了一个地儿再归还。掌柜那可是知晓得清楚,毕竟这租的价钱是按远近的。”蒋明鹤笑眯眯道。
何莜有些兴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所以那假姚娘要去哪儿?”
“邬镇,沧州邬镇。她既然冒充了姚娘,还知晓那些过往,那么她一定知道真姚娘的下落。”
“可…她已经死了…”
“可她知晓我们来找姚娘后,便仓皇而逃,还去了这邬镇,定是有缘由的。说不定在那儿能找到什么…魏家人虽也可能知晓姚娘在哪儿,可…”他没能说出口,难道直说不愿为何莜冒这个险,去与魏家合作吗?
何莜微微一笑道,“我知晓,你如今的情形,便是谁也不能轻信。你已经帮我了很多了,我不能让你为了那也许都不存在的线索去冒这个险。”
目光相对,蒋明鹤瞧见眼前人眉眼弯弯,与才归来那时见她那忧愁的模样不同。只是还是太清瘦了,似乎风都要把她吹倒似的。他心底一酸,避开了眼前人目光。
行路漫长,可蒋明鹤的嘴一直没闲着。何莜听得昏昏欲睡,她抬眼道:“你平日里也是这么…健谈吗?”
蒋明鹤转头,有些不满,“你不想听了?”
“这倒是没有。可我只是好奇,这些话你以前是和谁聊的?”她有些困,漫不经心道。虽然她不爱听这些,可还是愿意听蒋明鹤说的。
蒋明鹤忽然愣住。往日吗?
似乎…没人…
他急忙道:“当然是和些朋友了…算了我有些累了,不说了…”他见何莜眼皮已经闭上,他也安静下来。
往日嘛,他太孤独了,年幼丧母,性子孤僻,好容易等到他长大些,他那爹爹便整日谋算着皇位,对他寄予厚望。他没好友,也没有知心人。
连他那些亲近的侍从都不知晓他爱听那些风月消息。也无人听他说。
后来他遇见了何莜,不知怎么,觉着与她呆在一起很舒服。也许是因为这姑娘安静,性子又好。又也许是她不爱管闲事,看得开,说与她放心。
他看着何莜,忽然想起了蒋承昱,当初他不在的日子都是蒋承昱陪着她,难道她也会像这样,在蒋承昱眼前放松警惕安然睡去吗?
唉,他猛然回过神,他这是在想什么?她是她,她想怎样都可以,他虽是他名义上的丈夫,驸马,可到底是没名没分的…
他有些气恼,不知在气些什么。没名没分…果真是…
他想着想着,动来动去,总是不能安稳睡好。
他几乎是忘记了何莜还在他身旁,不停地换着姿势,靠来靠去,总是不能入睡。
何莜也被他弄得心烦,可迷迷糊糊又说不出话,所以一出动静便不满地哼唧一声。可蒋明鹤像没听见似的。
这动静可被车马外的侍从听见,便不对味儿了。
车马晃动。
侍从有些许尴尬,询问这前头骑马的姜礼群。
“姜大人,您看这…我们要停下来一会儿吗?”
姜礼群也是困意十足,可还得赶路,自家王爷说了要快些再快些。
他下马,到了那马车旁,听见动静,僵在原地,与侍从们尴尬对笑。
许久他憋出一句话,“继续走吧。王爷许是喜欢这般…好了,别管了,快走快走…”然后又跑上了马。
姜礼群想着,唉,王爷果真是皇室之人,就是放得开…
何莜后头太困便直直睡去,等到醒来,吃惊地看着蒋明鹤顶着的黑眼眶。
“蒋明鹤,你昨晚可是没睡好?不习惯在这儿马车上歇息吗?”她有些不满,她昨晚也也没睡好。
蒋明鹤没说什么,看见透进来的光,又拉开帘子,当真是刺眼。原来已经清晨了,一夜未睡。
他又看了看何莜,她也是一脸疲惫,忽然想起他昨晚几乎忘记何莜还在这马车上,便自顾自地“扭动”。
他面露愧疚,“抱歉,我…”
“罢了,我没什么。只是你…”她看了看蒋明鹤,又道:“你心烦睡不着吗?对了,你瞧,你按按这儿…”她抬手,指着自己耳垂后方的位置,“太后往日也是难以入眠,我记着那太医便说可以按这穴位,我常帮太后呢。”
蒋明鹤愣愣点头。
“王爷,已经到了翊都,要停下来休息吗?”姜礼群的声音传来。
他刚想答不用,却听见何莜小心问他,“蒋明鹤,能歇会儿吗?我腰可疼了…”
“停下吧。”他道。
他们到了城外驿站,有吃食也有住处。蒋明鹤扶着何莜下了马车,何莜有些艰难地伸懒腰。
姜礼群恭敬道:“王爷,公主,二楼包间,可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