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弟子学来的,自打有次发现自己的血肉能通此术,她都会在占卜时作为一味引子推动阵法。可这是第一次,到如此失控的地步。
三师姐出事之初,她也为她算过一卦,心智不稳却可控制,不会像今日全然被影响。
阿檀沉思突然想到她曾在母妫族宜安堂的脚落里看过一份破旧的手稿,上面说术士不可为自己亲近之人占卜算卦。越是亲密的人,越是会迷失自我。修行越低越容易被灵力反噬,轻则筋脉尽断,重则当场殒命。
可她与这二号,难不成曾经还有什么羁绊。
阿檀稳住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未见异象,她收手的动作,让台下人疑惑。
很快,对面也完成了,只是女子起身时颇有些站不稳。阿檀端着酒杯余光看见她背在身后的手在抖,原本还有颜色的手指,变成了冬日白雪,血管的青色像雪地里隐隐若现的冰川。
“上次是在下先回答,这次便请女君先说。”
对面女子连和她争论的想法都没有,快捷了当道:“你所问之人愿意。”
二号女君看向阿檀,阿檀盯着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没有看出端倪来,这个人她真的从未见过。阿檀虽疑惑,但还是如实说:“她愿意以诚相待。”
帷帽下,二号像是听到满意的答案,嘴角微微勾起和冷峻的上脸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双眸子里盛满了星辰。她行了幽界的抱拳礼,没有听鹤青的最终宣判,转身下了高台。
三百四十四号见她这架势,疾声道:“这位女君,结果还没出,你这就走了?”
二号好似没听见他的声音,脚步不带停顿地走向人群。
阿檀本欲追上去叫住她的,可此时比试马上就要接近末声,马上就要得手的灵石诱惑在前,不好前功尽弃,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浮生楼里。
“结果是什么?我们可都等着呢。”
台下一人出声,随即多人附和:“是啊,到底谁占卜对了,说出来给大伙听听。”
鹤青放下两盏酒,还是招牌的笑容,:“二百六十号尊者,占卜无误。”
“母妫族女君,半对半错。”
鹤青的话让侍女瞬间抬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说法让大家摸不着头脑。遂解释:“这酒最开始已化水,可老夫准备放下时,它又变成了酒。可见母妫族女君占卜的结果是半对半错。”
众人在他的解释下,恍然大悟。显而易见,这一局阿檀获胜。阿檀本来觉得就算是同样的答案,对方因为擅用灵力占卜速度自然大打折扣,最后从时间上看也是她获胜。倒是没想到,这一次,对方居然算错了。既然错了,她也不用再想着如何费口舌去争一争。
临近第三局开场,侍女惊呼。
“女君!”
众人只看见母妫族的女君,踉跄着往后倒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小小的骚乱。难得鹤青脸上的笑没有了,起身问:“这是怎么了。”
侍女开口就是哭腔:“我家女君不好开口,做仙侍的却不能放任不管。前些日子女君受了伤,本就只能占卜三位,今日却因这位尊者态度诚恳委实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但女君今日实在不宜继续占卜,小仙在此向诸位告罪。这比试尊者赢一场,我家女君赢一场,算是平手。”
“因我们中途退出,母妫族再奉上双倍灵石向尊者赔罪。” 她说到动情之处,声泪俱下,彷佛她们现在受着天大的委屈。
台下人没想到母妫族仙子身体有恙还打算坚持,纷纷仗义执言:“二百六十号尊者,你看这母妫族女君已经这样了,就别比试了。”
“是啊,人家好心才和你比试,不然怎会晕倒。”
“听说,术士就是身体娇弱,很有可能一病不起,这位女君可是漆宿长老的亲传弟子,他可别摊上事了。”
阿檀看着台上唱戏的人,又好笑地望着台下在戏里久久不能自拔的观众,心里简直乐翻天了。这么好,不用继续占卜还给她双倍灵石的好事,去哪里找?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甚至还怕对方反悔,补了一句:“是在下思量不周,理应如此。”
台下众人还准备劝人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说也不是,不说又难受得很。
阿檀收了赌约赢来的灵石,又将第三位高价者的灵石还回去。多少点肉疼,她本想用占卜代替灵石,给他算上一卦,但人家都不带搭理她,拿着灵石就走了。虽然可惜,但也不妨。毕竟,她手上的月华戒里可是有七千九百二十万的上品灵石。
大几千万的上品灵石存款让她感受到今天的空气格外香甜。
阿檀站在云鹤阁的轩榥边,感受阳光的洗礼。突然觉得头上一暗,正欲出言道声:“借过。”
余光扫到来人的帷帽。
十号!
阿檀的心咯噔一下刚想走就被人拉住了帷帽一角。
“紫大仙,又见面了。”
这个法师,他是属狗屁膏药的吗?
阿檀帷帽里的脸拧成了一团,想到自己现在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对,他们只在喜安楼里见过一面。自己女装的模样并没有露馅过,想通了这一点她也不挣扎了,转身道:“小师父,原来是你啊。”
她尬笑着:“真巧,你也在云鹤阁,我们当真是有缘。”
阿檀看不透面前人帷帽里的表情,只见到他慕然低头,两人帷帽挨着帷帽、呼吸贴着呼吸,窗外的风拂过帷帽的纱,片刻交织在一起。她在纱上看清了他的五官,高耸的眉骨,笔挺的鼻梁。
还因为他开口说话,风拂过唇留下的痕迹,只是模糊的深浅。这些她都准确无误一一认了出来,好像曾经看过,尝试描摹过无数次。
他道:“确实有缘。”
阿檀的心漏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