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灯笼悬挂在屋檐下,上面只一“典”字,典当,顾名思义,要用一样东西来换取自己所需要的,可已经身处绝境的人,能用什么换取。
小猪搭着俩短腿,享受的吃着嘴边老板娘递来的葡萄。
只不过再怎么吃,也抵不住小猪的嘴巴:“哼哧哼哧?”
纤手擦了擦手绢,摸着小猪圆润的肚皮,微挑的眼角不经意间泄出一缕娇媚,“等你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就不会这么叫她了。”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老板娘不会轻易去做。
小猪望着老板娘:“哼哧哼哧!哼哧~”
“皮痒痒了?敢消遣你主人?”说着手里微微用力的在肚皮上一抓,小猪立马激动地左翻翻右滚滚。
倒不是因为老板娘抓着疼,而是痒得很。
“铃~”
店门上的铃儿发出响声,显示有人进来了。
“有人在吗?老板娘?老板娘?”稚嫩的声音响起,躺在桌上的小猪双蹄放在嘴巴上,眼底的惊恐似是要溢出。
老板娘掀起一食指抵在嘴上,轻声道:“别出声就好,你只是一只猪。”
小猪发出“吭哧吭哧”想要反抗,也是随后又想到,对啊,自己本来就是只猪...
陈籽儿心不在焉的往里面走到,倒是没一眼看到桌上的一坨粉。
“你来了。”
听到老板娘的声音,陈籽儿缓过神来望去,本来组织好的语言也在看向老板娘眼眸上的那一刻忘得一干二净。
紧张的抿了下嘴唇,陈籽儿决定用行动来表示,随即在书匣子中拿出当初老板娘送给自己的书籍,“我用不到这本书了,看着这书籍磨损色调,老板娘你肯定是收集了很久,我想,应该物归原主,放到我这可能会埋没了。”
老板娘看着女孩双手捧着的书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一旁的小猪听到这话,暗暗在内心摇了摇头并且对此嗤之以鼻。
陈籽儿手中的书籍老板娘并没有接过,只是含沙射影般说道:“你还记得你见到那柄武士刀时说了什么吗?”
女孩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后转头看着置在木墩上的武士刀说道:“刀刃上有豁口!”
老板娘领着女孩坐在圆凳木桌旁,倒了杯温牛奶,“我这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听?”
陈籽儿呆愣的点了点头。
老板娘抿唇一笑:“听我说完了,再退书都无妨”
圆口玻璃杯上一阵真热气,白色的牛奶上微泛的涟漪似是吹散的白云,那时候的天大部分是灰蒙蒙的。
身后的号角未歇,陈安平就从未倒下,子弹用完了,那就抡起背后的大刀,绷带连着刀柄缠在掌心内,炮弹炸起的灰土飞向陈安平,他算走运的,没有被炸到腿,还能继续往前冲,震耳的炮弹声时刻在耳旁响起,视线被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血液糊到,陈安平没有时间擦拭。
到最后,掌心内的绑带早已散的掉落哪里,血肉被刀柄磨得可以看到白骨,望着敌人尸体上的大刀,他打算拿回自己的大刀,只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不等陈安平拔刀,鬼子的利刃快速驶来。
最后,陈安平终于可以躺在战壕中喘口气,擦擦眼睛,只是再望向的天空,已经看不到蓝色。
听完故事后,老板娘抿了口热茶,学生不知何时堆积在眼眶的晶莹让鼻尖都泛起了微红。
“那把武士刀是那位先生的?”
朦胧的的视线落在一处物件上。
老板娘点了点头,陈籽儿听到后开心的弯起嘴角,又想到什么,忙问道:“那他最后回去了吗,他妻子还有他的家人最后等到那位先生了吗?还有还有,她妻子生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呀?”
探知的欲望让陈籽儿想在老板娘的脸上知道什么,只是女人幽深的瞳孔中,陈籽儿好像知道了什么。
神情变得有些落寞的陈籽儿低下头颅。
热牛奶喝完后,陈籽儿全身上下都觉着暖洋洋的,只是对于老板娘说的故事,她倒是觉着或许结局并没有老板娘所表达的那么凄凉。
走出店的陈籽儿若有所思,半路上后知后觉着,自己不是来还书籍的嘛,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往回走了几步,脑海中响起老板娘说的话。
“虽然大家管这把刀称呼为日本武士刀,但,刀是把好刀,得看在谁的手上,这本书是几位的匠人在不同时期所撰写完成的,它是本好书,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陈籽儿不想要这本书的原因,她参加不了高考了。
大院内。
陈方情绪有些复杂,他一直知道陈籽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陈母是独自一人在小医院生的籽儿,陈父当年被安排下乡,陈方当时被陈父的单位安排在军校,说是国家单位子女的福利,其实是变相的监视。
陈父被人用虚证举报,在没有得到确认前,单位机关实行流放,边疆需要人才,就这样,陈父孤身入边疆,留下八个月即将到预产期的妻子,还有不到十岁的儿子。
陈母二胎的时候,难产,等医院通知直系家属时,只有九岁的陈方到场,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
陈母死之前想看眼怀胎十月的孩子,陈方不忍心母亲知道妹妹死了,做了一个在场的医生护士都惊讶的举动。
陈籽儿是九岁的陈方在医院抱得弃婴,陈父通过电话知道的,他只是说着,既然遇到了这个小生命,那就要负起这份责任。
五年后,陈父的案件得到诏白,一家人得到了团聚,只是少了陈母。
让陈父与陈方都没想到的是,当年经医院判断的死胎,陈母生下的女孩找了上门,平常的一日,陈家收到信件,里面有当年那家医院的出生证明还有领养书。
原来陈母在下达死亡通知书后,院方连带着婴儿的遗体放在陈母的尸体上准备活化,谁知道过许久,躺在母亲身侧的婴儿活了过来,这种事院方也是第一次碰到,可那时陈方带着另外一个婴儿早就不知道去了哪。
一对不能生育的医生领养了这具死而复生的婴儿,起名为玉竹。
陈籽儿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玉竹时,没想到是这个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