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死后中原中也是去祭拜过的。
即使是要联络那个讨人厌麻烦精太宰,他还是问出了埋葬飞鸟尸体的地方。
他提着一瓶昂贵的酒,和一束精致包装的花束来到了无字的墓碑旁,眼角瞥见绕着墓碑一圈人工栽种的风信子。
酒瓶压住了花束的一角,放在碑前,山崖上的风吹起了捆绑花束的丝带。
“抱歉,回来迟了。”中原中也把手插入口袋,低头盯着墓碑轻声说道:“你最喜欢的那家丸子店的丸子也没有买到。”
“飞机延误了几天,原本我能够更早的来见你的。”
“丸子店的老板好像准备离开横滨了,他还问起了你。”
山风也带起了垂落在肩头赭红色的发尾。
没有照片,没有姓名,她就静静地躺在这无名之地中。
“他说他要搬到东京去了,问我你还会不会去光顾。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我想,如果你还在的话,应该也是会去的。”
中原中也想象了一下飞鸟用三色丸子把腮帮子填的鼓鼓囊囊的样子,嘴角以极小的幅度勾了一下,但很快垮了下来。
他蹲下身,拔出酒瓶的软木塞,啵地一声,浓香四溢的酒气发散出来。
“别在意,这是我想喝的。”
飞鸟并不是特别喜欢饮红酒,她曾对中也这个上司列举了十条红酒非常难喝的证明。
冰凉的液体从舌尖卷入滑入喉咙,醇香的酒液也没能让中也的心情愉悦半分。
半瓶下肚,中也的体温升高,眼里也带了些朦胧,山上的风一直在吹,他用瓶口敲了敲脑门:“都到这个时候了,要不你还是尝一口吧。”
最后半瓶红酒被中也洒在墓前,土壤的颜色因红酒浸润变深。
“干杯。”
唇中的呓语被风吞噬,空了的酒瓶被中也拎在手中,他摇摇晃晃地走下山,不忘背对着埋葬飞鸟的无字墓碑挥了挥手告别。
逝去的人成为过去,不该影响现在的人的心神。
中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晚芥川龙之介重伤归来,插满仪器带着呼吸机的他用尽了力气扯住了前来探望的中原中也的衣袖。
“宇智波……飞鸟……”强撑着破败的身躯,芥川龙之介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他的鼻息在氧气罩上起了一层雾,又因不断输入的氧气而消失,如此反复。
中原中也在听到这个许久未被提起的名字时停下了想要离去的脚步,他凑近想听听芥川龙之介接下来想说的话,平淡无波的内心在此时突然多了一份希冀。
“还……还活着……”他没有办法说出更多的信息,但只有这几个字就能让中原中也反握住芥川扯住他袖口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
芥川龙之介虚弱地点了点头。
还活着,是像太宰那家伙一样为了离开港口mafia而故意造成的假死吗?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中也掐灭。
不,不可能。
他了解太宰。
太宰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飞鸟还活着,说不高兴的话那才是假的。太宰知道吗?他知道飞鸟还活着的这个事实吗?
她,真的还活着吗?
无数种疑问萦绕在他心头,没有人可以问,也没有办法去一探究竟。
中原中也离开了芥川的治疗病房后,跨坐上摩托,直接往埋葬飞鸟的那个山崖疾驰而去。
他踏着月色,用重力加速赶到了山崖旁,石碑已经不像刚刚栽进去时的样子,经过风雨的洗刷,碑身的颜色变得有些暗淡,周围栽种的风信子的数量却比第一年时更为茂密。
每年来的最早的不是他。
会来祭拜的人是谁双方都心知肚明。中也会扫开前人带来的东西放上自己买的花束与甜品,而太宰也会在隔年到来时清扫中也曾留下的痕迹。
还有三天,才是飞鸟的忌日,碑前空落落的,去年放在这的甜品早就被鸟类或是爬虫动物啄食了个干净。枯萎的花束只留下了一些零碎的残骸,杂草也横亘在土壤缝隙中。
中也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抚上石碑,擦过上面盖着的一层灰尘。
“芥川说的是真的吗?”中也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答,控制着手上的力量捏着石碑的一角。
他抬头看了会今晚的月色,又看了看碑后隆起的小山丘。
还是算了吧。
中原中也压下了想要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尸体的想法。
他目光向下,最终认命地揪除墓碑旁在这一年中因无人管辖破土而生的杂草。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替你做这种事。”他细心地铲除杂草,躲开了风信子,连根拔起的野草被丢到一边,“下次东京的丸子店,你能自己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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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隐去,中原中也看向宇智波带土。
他睨了一眼已经在空气中逐渐消散的咒灵,“就是你在扰乱横滨的秩序,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我。”带土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其中的一只手指了指正从破碎的玻璃落地窗处走出来的飞鸟,像打小报告似的对中也说:“是她哦。”
中原中也顺着带土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目光触及那人的面貌时,钴蓝色的双眼瞪大。
“真的假的……?”
带土趁着中原中也被飞鸟吸引了注意力,像螃蟹一样往左挪动了几步,然后一溜烟地窜进店内角落。
飞鸟在看见咒灵被红光贯穿的一瞬间就认出了来人是谁,她捏着太宰手腕的掌心一紧,脚步就顿在了玻璃破碎的地方。
太宰治的视线落在了飞鸟与自己相触之处,他目光灼灼,心情似乎也变得很好的样子。
“飞鸟。”太宰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想要说些什么。
手腕处的力量突然变大,太宰治一个猝不及防被飞鸟拽到身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飞鸟板正了他的肩膀,让他正对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