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晚风很是凉爽,偶有一阵,带起朱窗外树叶沙沙作响,转角处有一抹暗色落下。
“公子,圣上有令,可以下手了,”暗卫半跪于地,呈上竹简。
青淮背手而立,没有接过,“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这......”那暗卫不敢抬头,只侧眼打量了一眼旁侧的人。
青淮肩膀微晃,由胸腔内发出极低的轻笑,“罢了,回去告诉他,还早,不急,”
暗卫闻言着急道,“不早了!公子,那边疆势力已被文府将军清了个干净——啊——”
暗卫话还未说完,便有短刃划风而来,插入他大腿,他爆发出尖叫来。
青淮抬手,食指勾着腕间赤红的条带,“大哥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没想到手下的人也这般愚钝,”
“回去告诉他,本王没空与他周旋,”青淮掌心捏着几颗石子,转身喊道,“尤苏,”
旁侧的竹林上跃下另一身影,会意,迈步朝向那暗卫,将短刃由他大腿中拔了出来。
那暗卫声音已叫得嘶哑,此时嚎叫不出来,血流漫了满地。
“留你半条命,去吧,”青淮唇角勾起,看着那暗卫一步步往后爬去。
欣赏血迹随着他的挪动拖了一长条痕迹。
“尤苏,”青淮转身,只喊了一句,下一刻,那还在挪动的身影便没了气息。
“公子,小的有罪,回去送消息时.....不慎走漏了行踪,”尤苏抱拳,额间汗水浸湿碎发,他递上那短刃,“还请.....公子责罚,”
“谅你反应迅速,自己动手罢,”青淮侧眼,在尤苏身上匀去些目光,指尖在护腕上轻点,似在等待。
尤苏眼一闭,心一横,在肩膀处划了一刀,血液溅上青淮的衣摆,尤苏闷哼一声,又将短刃颤颤巍巍递上,“多谢公子开恩,”
“此次可带来什么消息,”青淮接过短刃,在月光下打量那血迹,啧,又该擦了。
“圣上有令,东风将至,时刻准备,他,他说,您知道何时是合适的时机,”尤苏单手捂住自己不断冒血的伤口。
“行了,下山去处理罢,”青淮朝前走去,摆摆手,示意他离去。
夜里大雨忽至,将那血迹冲了个干净。
......
今日是端午。
膳堂分发了粽子,文晏等四人站在半山腰,赏山脚的龙舟赛。
“哎,若是能下山便好了,”傅靖叹了口气,咬着手里剥开的粽子,“诶,你别说,膳堂宫老头包的咸粽还不错,”
文晏扯开细绳,咬了口肉粽,确实还不错。
“小姐喜欢?那青淮的也给小姐吧,”青淮将手中的粽子递到文晏旁边,没有拆开的意思。
“你不吃吗?这味道还不错呢,”文晏摇摇头,“我一个便够了,”
“青淮不喜咸粽,”青淮闻言将粽子放在手心,背在身后,不再说话。
文晏了然点头,却眼一瞥,忽见青淮鞋上有两点红,“青淮,你鞋上是沾到什么了?像血一样,“
青淮低头看了看,不自觉后退一步,“许是作画时洒上的,”
文晏也不再看,将目光重新移回底下的龙舟赛来,开始与傅靖打起赌来,说是那青绿服的龙舟队赢的概率大些。
过了端午,很快便是考试的日子,文晏叫起傅靖后,又端着书多看了一会。
考场外边,童生均坐在树下等待,喊道名字便可进去。
“怎么办呀?晏晏,我害怕,若是过不了,我爹就要将我嫁出去了,”傅靖一手捏着文晏的手臂,一手还拿着那书,嘴里念念叨叨的。
“叫你前几日不好好背,”文晏点点她的额头,“你就自求多福吧,”
学生十个为一组,一组组进去的,拢共两三百,八门考试连着考,从早考到晚,大约花费三四天的样子,倒是挺折磨人的。
“文思敏,许昕伊,文晏,傅靖,谢烨......”学政大人在门口喊了他们的名字。
几人闻声站起。
“晏晏加油,我也加油,”傅靖闭眼在胸前合十,嘴里念着文晏听不懂的东西,该说不说,倒是挺虔诚的。
“嗯,”文晏无奈,“会过的,别担心,”
她早帮傅靖算过,傅靖只有算术不行,其他门倒是都过得去,虽说平日与谢烨都吊儿郎当的,但认真起来也不算太差。
坐于堂中,最先考的是算术与儒学,二者合在一张试卷上。
题目不多,文晏在稿纸上打好草稿,算出答案后,便誊抄在答题纸上,做完也验算了好几遍。
再看向那儒学题,不愧是经师出的题,好在文晏已有准备,洋洋洒洒地写了几百字,才将笔落下。
壹号考堂有前后两扇门,前门只进不出,后门只出不进,答完题的学子们便统一由后门出去,便到了贰号考堂。
文晏做得不算快不算慢,大约是倒数第三出来的。
去时文思敏已在那了,她抱胸,不屑地看了文晏一眼,嘴角挂着笑。
几人等待时,文思敏用手肘轻轻顶了文晏一下,“文晏,考完试,记得回府上一趟,母亲有重要的事找你,”
文晏心里一咯噔,随即回道,“我学府有事,田假就不回去了,”
“晏晏,算术好难啊,”傅靖由后门走出来,一脸垂头丧气地挂在文晏身侧。
文思敏还想再说话,文晏便作势安慰傅靖起来,不再理她,走得离她远了些,“没事,及格就好,后面几门你都还行,心态要好,”
“嗯,不过我昨日看了的都考了,”傅靖嘿嘿笑道。
不多会,谢烨也跑出来了。
“好了,诸位学子准备下一项考试吧,”丹师与乐正立于考堂前后方。
这是文晏最害怕的一场,作画还行,可这抚琴试是一人一人上的,她需在众人注视下弹琴,这对她的胆量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何况她的古筝也才学了不到三月。
轮到她时,她踱步上前,她上一个正是文思敏,她出门时还回头冲着文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