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她要离开这里。
“女人当自强,宿主可以直接入学国子监,如今已有了举荐信,早些去国子监备考也是可以的,”文晏久违地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文晏抹去泪水,还是系统说得有道理,本以为,自己可以依靠青淮和父兄安然在这过活,可兜兜转转,自己才是最值得依靠的是,想来,他一个敌国细作,定是不敢直接进京的。
思极此,文晏总算是放下心来,她断不可让自己成为被人要挟父兄的筹码,她要进京赶考。
成为女官,变得厉害一些。
这么想着,她总算是安然入睡。
翌日。
文晏照常起床、登学、读书,趁着午休时间,她去寻了司业大人。
议正阁。
“你是说,你要提前进京,与这届贡生们一齐参加科考?”司业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为何如此着急?”
文晏将早就想好的理由告诉他,“我母亲执意要将我下嫁,我想,早些做官,便可摆脱她了,方有自己掌握的一席之地,”
“这也未尝不可,你也早已被我举荐,既如此,下个旬假,你便收拾收拾进京去吧,我会与祭酒大人说好,”周正想了会,应下她的请求。
“多谢大人,”文晏久违地扬起了笑脸。
这是几日来最好的消息了。
文晏走出议正阁,顿觉今日的天气都变得好了些,连枝桠上连叫的蝉也不嫌烦躁了。
“小姐,何事如此高兴?”青淮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正带笑望着她,“是司业大人说什么了吗?”
文晏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答道,“没事,近来练字有进步,司业大人夸我誊抄的古籍不错,”
“原是如此,”青淮若有所思点点头,“对了,小姐,我过几日要下山,”
“真的吗?”文晏眼睛一亮,他要下山,不正是她逃跑的好机会吗?
“真的,怎么了?”青淮看着面前人情绪忽地转变,他眯了眯眼,“小姐听到这似乎很高兴?”
“没,没有,”文晏转回头,又低声问道,“大约几日后呀?”
“五日吧,”
文晏算了算,那不正是旬假前一日吗,老天助她。
“好,”文晏点点头。
“青淮不在小姐身边,小姐可要注意些,别又被人欺负了,”青淮抬手摸了摸文晏的头。
文晏控制住身子,不去颤抖,闷声点头。
文晏照常上课,尽量不使自己露出破绽。她也未告诉任何人,也以难忍离别场面为由,请求司业等旬假过后再宣布此事。
她暗戳戳地收拾东西,准备好银票,决定还是努力完成任务,重获新生。
文晏坐在床榻边,蜡烛已灭,她借着月光检查自己的行囊,除却考试要用的四书五经,她还带上剩下的银票,东西也不多,她已经决定好了,一到京城就先到城角买个小府邸,父亲给她留的钱票足矣。
她取下颈上吊着的红绳,上面串着青淮曾送给她的扳指,平时并不便带着,于是她便用红绳穿起,挂在颈上,她将其放在桌案上,有些东西还是要割舍的,她曾经很看重这枚扳指,不然也不会将其贴身佩戴。
月光下,青淮曾送给她的铁制弹弓反射出光来,犹豫了许久,文晏还是将其放入包裹中,关键时刻确实可防身。
其余倒是没什么好带的了,文晏翻来覆去,睡不着,担心过几日去京城的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她翻身坐起,轻手轻脚走到门外去,坐于木阶上。
屋外比屋内凉快一些,风轻轻拂面,但拂不去她心中的焦虑。
此一去,她便又是只身一人了,不知京城又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唉。
文晏抬眼朝天上望去,却瞥见对面由后匆匆离去的背影。
好像是青淮。
文晏想起那日见到的黑衣人,似乎叫.....尤苏?
心里想着,她便已站了起来,隔着不近的距离跟着他走。
倚靠在竹林后面,文晏不敢再走向前,上次险些被发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尚可见到他背手伫立,面前还是那半跪的黑衣人。
青淮越过竹林,盯着底下的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殿下,已与西夷取得联系,但他们尚有不信任,”尤苏禀报。
“哦?可将母妃的信物呈递?”青淮拧眉思索。
“殿下所说,属下自然照办,只是,他们想要您亲自去一趟,”
“嗯,我早有预料,西夷人生性多疑,我明日便启程,”青淮点头,忽地,他闻见身后竹林传来鸟叫声。
他与尤苏一对视,蓦地回头。
文晏心下一惊,正当她怀疑自己被发现,想要后退逃跑时,一短刃破风而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自上而下掉落。
那人爆发出尖叫,短刃插劲他颈间,他离文晏不远,应当也是在偷窥。
文晏双手紧紧捂住嘴,将惊呼扼制在喉间。她亲眼看着那人死死捂住不断出血的脖颈,身子不断扭动地挣扎着,直至没了气力。
她腿软得甚至忘了逃跑。
青淮由黑暗中走出,面部表情地拔出那人颈间的短刃。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青淮,手段残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从前那个会笑的少年,剥下伪装,原来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