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的学徒基本都后头围观去了,看百草堂重视的程度,估摸着需要不少时间。
楚玉茹敲了敲腿两侧缓解酸麻,把养生的茶倒进了水壶中,跟堂前守着的人说了一声便戴着斗笠出去了。
家中的粮缸快见底,趁着空闲去粮铺子买小口袋米回去。
楚玉茹想起挨家挨户的炊烟,也想早晨吃口热乎的。
粮铺子地方不大,东西互相挨着,一个个深筐里放着各种米面粮食,上头蒙着白色纱布,免得落了灰尘。
老板是个精瘦的女人,躺在摇椅里摇晃着蒲扇,习惯盘着两个油光漂亮的核桃消遣时光。
见楚玉茹在米前斟酌,眼底闪过精明,主动上前开口搭话,“买米啊?”
蒲扇扫过一片堆成小山似的白花花大米,“这些可都降价了,现在买最划算。”
楚玉茹捏了一小撮米搓了下,有些用拇指碾就碎了,颜色也不似新米透如玉,“还有其他新米吗?”
粮铺老板眼珠子一转,装傻充愣,“这就是新米啊。”
新米颜色不可能那么深,也不会用手一碾就碎成渣,分明是陈米。
楚玉茹眼睛都没抬,转身就走。
老板几步追上她,蒲扇挡着一侧脸,五官皱起,露出难色,“官道有虎伤人,新米到时间了还没运过来,我只能出此下策。”
“下策不是以次充好,陈米卖新米的价格。”楚玉茹抽出被握着的胳膊,见老板着急冒汗,语气软了下来,“我能发现,其他人也能发现,到时候你的口碑就坏了。”
“是是,我现在就去改牌子,保准下次不这样了。”老板推着楚玉茹的后背回到粮铺子,拿来口袋装的鼓鼓囊囊的递给她。
陪着笑脸道,“你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陈米还没卖出去。你看,我免费送你一袋米,你别宣扬出去。”
楚玉茹掏了碎银子放在桌上,将米口袋系紧,“陈米什么价格我给多少,以后别干这事就行。”
老板连忙当着楚玉茹的面把牌子换了,蒲扇替她扇风,再次保证不会投机取巧了。
站在粮铺门口目送着楚玉茹的离开,见她的身影隐匿在人群中,老板不耐烦的把蒲扇一扔,又把牌子捡了回来换了上去。
楚玉茹没着急回百草堂,而是去了县城中心,那儿有一块公告牌,朝廷或是县衙门发布通知,都会贴在上头。
公告前挤满了百姓,楚玉茹护着米袋子,钻了缝隙挤到了前头。
抬头就是一张栩栩如生的老虎画像,告示上写了老虎多次伤人,影响了来往的商队。
若是有能人除去祸害,县衙门有高额悬赏。
赏钱不少,够普通百姓家吃上半年,不过没多少人敢动心思。
老虎可不是野猫,一爪子拍下去人不死也的残。
“谁敢去抓老虎啊,不要命了。”
“说不定就有能人呢,你忘了前几年抓狼的?”
“狼和老虎是一个东西吗?”
……
公告前的百姓激烈讨论着,楚玉茹已经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抬头看了眼天色,脚步不停的向着百草堂走去。
百草堂前恢复了热闹,温掌柜已经准备好了银子,一整块的鹿皮放在手边,悠哉的喝着茶水。
目光扫过楚玉茹臂弯中的粮袋子,鄙夷,“王老板心都是黑的,你还去她家买米?”
楚玉茹装好钱袋子,这次给的不少,沉甸甸的,“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温掌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头一次见心眼那么实诚的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鹿皮剥的完整,内部不见半分血渍碎肉,楚玉茹正准备叠起收入布包中,温掌柜手掌压在了上面。
她胳膊搭在柜台上,身子前倾,一侧眉毛挑起,商量道,“不然鹿皮也卖给我,我肯定出个好价钱。”
“鹿皮不卖,我要留着。”楚玉茹一点点从温掌柜的指下把鹿皮抽了出来,摇摇头半分不理会温掌柜哀求的表情,塞入了包中。
不止实诚,还是个认死理的,温掌柜只得作罢。
临走时楚玉茹问了公告上老虎的事情,温掌柜轻轻瞟了一眼,盘来算盘啪啦拨了几个算珠,“你要是能把老虎逮来卖给我,我能给你这个价。”
楚玉茹匆匆瞥了眼算盘没说话,重新戴好斗笠,出了百草堂。
回到村子时太阳只剩小半弧露在外面,蒸腾的热气降下了些,风吹在身上带起凉意。
寻常这个点见不到人的王翠站在楚玉茹的院子前,远远就冲着她挥手。
亲切上前揽住楚玉茹的肩膀,“可算是等到你回来了,为了庆祝你捕获梅花鹿,我让锦絮做了几个菜,咱们庆祝一下。”
楚玉茹压下心中疑惑,手推了几下篱笆门,“你修好的?”
“都邻里街坊的,看见了可不得帮一手。”王翠挺起胸脯,得意洋洋,“怎么样,还说的过去吧。”
王翠好心的将她院门修好,又主动为她庆祝的,楚玉茹拒绝邀约显得有些无情。
同意后把东西放回屋子,特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过去。
楚玉茹来过王翠家中一次,空荡荡的无半分生活气息。
如今锦絮到来,重新升火的灶房,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多了丝烟火气。
锦絮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半垂着眼眸无悲无喜,像是一个漂亮的木雕娃娃。
美则美,却毫无灵魂。
楚玉茹视线一触收回,被王翠拉着坐下。
王翠倒满酒杯,给自己也满上,催促着楚玉茹拿起,碰杯道,“每天二两酒,快活似神仙。”
楚玉茹虽没喝酒的习惯,但不想扫了兴致,王翠喝了个见杯底,她跟着一饮而尽。
都是寻常家常菜,下酒最是美味。
楚玉茹注意到劳累做了一桌子菜的锦絮,此刻正捧着碗,独自坐在灶台的小凳子上安静的吃着。
心中泛起苦涩,吃到嘴里的菜都成了涩的。
见王翠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楚玉茹看不下去劝说道,“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