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只令他感到无趣与不解,心中烦闷,想要去砍杀点儿什么。 以前,当这家人言笑晏晏谈天地时,他往往安静坐于桌边,只唇角勾出一抹浅笑。 这样的伪装,江白砚习以为常。 漫不经心看一眼施黛,江白砚很快挪视线:“施小姐天赋不错。” 他这话得随意,不过是随口一提,显存几分真心。 阿狸还琢磨着话里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就听施黛欣愉笑道:“谢谢流霜姐姐,谢谢江公子。你比厉害多了。” 欢欢喜喜连吃三大个玉露团。 阿狸:…… 很好,她根本打算去分析真假,全盘接收。 真是毫不内耗。 江白砚垂眸不语,许是嗤笑她的天真,半晌,极轻扯了下嘴角。 “对了。” 施敬承道:“关于血蛊……极北找到解蛊的线索,改日去问问藏地僧侣,看他可有破解之法。” 江白砚淡声:“多谢师父。” 施黛动作微顿,咽下四个玉露团。 血蛊这事,有复杂。 当初江白砚被施敬承收为弟子、带回施府,引了原主的强烈不满。 原主的心态,施黛其实能够理解。 江白砚历不,又和杀人如麻的邪修一起生活多年,双手沾满血污,算不得干净。 倘若江白砚是个心怀不轨的恶徒,将他留身边,只会招惹祸患。 但另一方面,江白砚又必须得到施敬承的相助,从而查江家灭的真相。 两人之间的矛盾难以调和,于是某天,江白砚主动找上原主,提出了血蛊。 到底,原主只是个普通小姑娘,心中有猜疑,也有善意。 虽对江白砚万分警惕,但…… 倘若他当真是个好人呢?倘若……他当真只想调查出灭案的真相呢? 她千方百计撺掇爹娘将他赶,岂不是做了恶不赦的坏事,成了罪人。 心下惊疑不定,原主最终答应了绑定血蛊。 这是个两全之策,既能确保江白砚不作恶伤她,又能让他跟施敬承身侧,借助镇厄司的力量调查真相。 值得一提的是,血蛊由两人私下缔结,告诉施敬承和孟轲。 原主白,以自己爹娘的脾性,必不可能同意这档子事,干脆了个先斩奏—— 理所当,二天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施敬承与孟轲都是坦荡之人,对小辈,从不屑于施加这种近乎于枷锁的邪术。 奈何木已成舟,别无他法,只能竭尽所能搜寻血蛊的解药。 想到这里,施黛默默喝了口热茶。 邪修的术法冗杂多变,有一脉相承的体系,血蛊应该如何去解,几乎人知道。 不过……总能有办法吧? 她要是一辈子都和江白砚绑一起,每隔半月给他喂一次血,那也太奇怪了。 “快到除夕了。” 孟轲依旧是喜上眉梢的模样,一句话打断施黛的胡思乱想:“云声和白砚还见过春节的长安城吧?这几天喜庆得很,要不,让黛黛与流霜带你逛逛?” * 临近春节,长安东市热闹非凡。 大雪落满绿瓦白墙,朔风拂动红绸彩灯。人往如织,车马络绎不绝,凉丝丝的薄雾里,随处可听笑语欢声,流泛千家万户。 正午日头高挂,微光和煦,万里无云。施黛穿着件浅蓝色小袄,一口,带出白蒙蒙的气:“好多人啊。” 她对于年底长安的印象,全源于原主的记忆。 而纸上得终觉浅,今天亲眼所见,才真切感到了自泱泱盛世的视觉冲击。 这还仅仅是春节的端而已,等到除夕当日,那才叫千灯万盏,火树银花。 街边商贩卒往往,下意识地,施黛伸出右手,牵住施云声袖口。 她弟弟可不能丢。 这个动作出现得毫无征兆,施云声不及反应,竟是愣了一下。 手臂条件反射想要往回缩,却又被他生生止住,沉默片刻,施云声不自地侧过头去。 他被寻回施府已有数月,过不少次东市,从有过哪一天,像今日这般热闹。 心中的好奇蔓延滋长,男孩佯装满不乎的模样,目光流连不定,最终停一处角落。 那是做什么? 察觉他的微妙动作,施黛顺势望去。 那是一家糖人摊子,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于前,手中动作熟稔流畅,只云流水一勾一画,便有糖丝兔子凝聚成型。 映着日光,甜糖晶莹剔透,溢出琥珀般浓稠的棕黄色泽,很是漂亮。 施黛:很好,她也馋了。 轻轻晃了晃施云声的袖子,施黛声音里压着笑:“想吃吗?” 被当面戳中心思,肉眼可见地,施云声脊背紧紧一绷。 她怎么知道他想……不对,他才不想吃。那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将一丝无措的情绪藏眼底,施云声摇头:“不要。” “是吗?” 静默了短短一息,施黛莞尔笑:“可是想吃。你反正闲无事,就陪吃一个吧?” 她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