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悄悄嗅了嗅。 好香。 江白砚每踏一步,掠起一片潺潺涟漪,月色和灯火都被搅乱,沉入湖底,化作细碎光斑。 清风吹,施黛心情大好,笑音清脆如铃:“快看,那里有只好胖的鱼!” 江白砚极轻地勾唇,语气淡淡:“施小姐莫要乱动,当心落水里。” 唯恐自己摔河里喂鱼,施黛赶忙把他抓得更牢。 想了想又觉得不必担心:“你不是正把托着吗?” 越凤凰河,江白砚起,落在一座楼顶。 被他背得久了,施黛渐渐放松下来,不如最初那样拘谨,晃悠脑袋四下赏景。 的气息和发丝轻轻碰在脸颊和脖子上,很痒。 江白砚没忍住问:“施小姐心情很好?” 他有些困惑。 施黛的情绪总是很高,对一切屡见不鲜的事物都能出兴趣。 江白砚与截然相反,除了将剑锋刺入仇血肉时,极少真心笑。 他不明白,施黛欢喜的缘由。 “当然啊。” 施黛答得不假思索:“今天做了这么多事……诛杀妖物很开心,与镇厄司的同僚们并肩作战很开心,在长安城里飞来飞也很开心。” 江白砚不语,眼底是深而浓的墨。 因为这样? 他难理解。 追捕妖物是分内事,他只在挥剑斩杀蜘蛛、嗅见浓郁血气时,到一丝快。 出神间,身又一次响起施黛的声音: “不最开心的,还是像这样,和江公子一起看长安。” 轻声笑笑,小腿晃荡,揽在他身前的手臂也摇了摇: “当时累得走不动路,你说背回,非常、非常高兴。” 在看不见的地方,江白砚神色微怔。 心尖漫开一瞬的麻。 风声与灯影皆被抛诸脑,当江白砚凌空掠起,唯有的嗓音低低回旋耳畔。 如同小兽挠,令他险些身形不稳。 似是为了确认什么,江白砚挑眉:“最开心?” “最开心。” 施黛的笑音清亮明快,认真思忖:“就像在冬天夜里,为自己快要冻死,忽然被一只大鸟藏它翅膀里,毛绒绒暖乎乎的——有那么开心。” 想不通奇怪的比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音落下,隐约听见江白砚的一声低笑,轻得几乎散在风里。 施黛仰首,他也微微侧头来,同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的桃花眼神色平静,仿佛那声轻笑只是的错觉。 月色融融,灯影轻晃,于他眉间历历扫,昳丽难言。 距离太近,窥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施黛心口一悸。 半晌,江白砚应道:“嗯。” 他思绪莫名,重新看向前方,只觉身那的重量格外轻。 但长安城中的一切太遥远,在灯火中模糊成轻飘飘的红影,唯有伏在他背上的施黛无比清晰。 比整座城更加清晰。 又是一阵夜风,吹得两发丝绞缠在一处,勾连起伏。 江白砚垂眸看,施黛的双手探出翠色袖摆,牢牢环在他身前,近乎于依赖的姿势。 一抹清光落在手腕,宛如白瓷,莹莹辉。 较往所有日子,都更为柔软。 这是今夜长安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