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了太久,头顶上的光线晃得符玄睁不开眼。
几声急匆匆的脚步,“呦,符卿,终于醒啦。”
太过有辨识度的声音让符玄挣扎着起身:“景元?!”
“嗯,是我。”景元温声应了,坐到了符玄榻边。符玄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怎么会?你不是……我不是也……”她惊得睁大了眼,遂又垂眸,抿了抿唇,“我这是在做梦吗?”
“现在不是,但刚才符卿确实在做梦。”符玄满眼怀疑,猜测是否又是幻胧出的什么阴招,右手偷偷在下面掐诀,刚起了个头就被景元按住。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向白露:“白露小姐,您看这……您刚刚可是信誓旦旦……”
白露气得直跺脚:“哇啊啊!你不要以为你是将军就可以随便质疑我的医术!”她绕着符玄转了两圈,“哎呀就是她昏迷时神魂……算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嗯……就当她是睡懵了好了!”
她把景元挤开,小脸凑到符玄面前,指了指自己,超大声:“我是白露,丹鼎司的龙女白露!”
又指指景元:“他是景元,神策府的将军景元!”
双手按住符玄的肩膀:“你是……”
“我是符玄,太卜司的太卜符玄。”符玄揉揉耳朵,“多谢龙女大人,我现在清醒多了。但是我应该没聋……也没傻。”
白露拍拍符玄肩膀,开心地从床榻上爬下来,得意地冲景元扬扬头,转身继续摇晃她的小葫芦去了。
“符卿可还有哪里不适?”景元低声问。
符玄摇了摇头。
让白露吼了两嗓子她现在终于回神,想起来了自己为何身在此。
景元重伤而归,她气得要死却还要主持大局,每日都去丹鼎司追着问白露景元什么时候能醒,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她便去开天眼追击幻胧想斩草除根,结果,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之前的……只是个漫长的而可怕的梦罢了。幸好。
她抬头看向景元,却立刻被抓了个正着。“怎么了?”她尴尬地笑笑:“嗯……还是稍微有点头晕。”
景元还没来得及接话。
“什么什么?”白露放下手里的葫芦,两眼放光,“既然如此,要不要试试我新研究的电击疗……”
剩下半句在景元笑眯眯的眼神下憋了回去:“白露小姐,符卿她已经醒了。”
白露悻悻,连尾巴都蔫蔫地耷拉了下去。“唉真遗憾,”她小声嘀咕,“本来对付这种昏迷的人电击疗法是最快捷有效的!虽然就是有一点点疼吧。可将军非说什么太卜辛苦了让她多休息几天也好,结果就在我这里昏迷了将近两个月。真是我行医生涯的一大败笔!”
白露越嘀咕声音越大,“要不是看在你们都是为了罗浮的面子上!哇啊啊啊真是越想越气!我去找几副安神的药!”她扭头向符玄,“你,赶紧给我躺下不许乱动!”说完气哼哼地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景元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杯子给符玄倒水。
“景元……将军,你为什么说我刚刚在做梦?”
景元笑了,把水递给符玄:“符卿可是说了梦话。”
“胡说八道!”符玄瞪大眼睛,“我们卜算之人从来不会做梦,遑论梦话!”
“哦,也对。”景元示意她快点把水喝了,“符卿神机妙算且所言向来驷马难追,那么那句话必然是符卿的要求。怪我怪我,怎么会以为是梦话呢?既然如此那我便允了罢。”
“你,你,我到底说了什么?”符玄有点慌张,杯子里的水也跟着晃来晃去。毕竟自己昏睡了那么久,万一真的说了……“不对,不管是什么都不能算数!毕竟那时候我还昏迷着!”
景元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符玄炸毛:“可符卿刚刚明明说自己从不说梦话。”
“你!”“我这个坏蛋?是不是?”他嘴角噙着笑。
符玄气得满脸通红,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咳……咳咳咳咳!”
景元赶紧起身,一手把空杯子接过来,另一只手拍了拍符玄后背:“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符卿昏迷时确实说了一句话,只是我离得太远,没听清。”符玄一脸狐疑,景元一脸无辜,她只能作罢。
这段插曲过去,符玄问了下罗浮的现状,景元也一字一句认真答了。
话题自然又免不了到了幻胧身上。“将军,幻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当时重伤她,我又给了她一击,她必定还匿于罗浮。只要我再开一次天眼,就一定可以……”
景元按住了符玄的肩膀,摇摇头:“确实,人们常说,人算不如天算。但是符卿,有时候天算或许也不如人算,再信我一次,如何?我会护好罗浮,也会让幻胧付出代价的。”
符玄怔了怔,景元趁此当把符玄摁回床榻,轻轻给她掖了掖被角。“符卿对我从未食言,我答应符卿的事自然也一定做到。况且,龙女大人可是为了你劳心劳力,总不好让她的努力白费吧。”
符玄的眼睛露在被子外边,一眨一眨。景元俯身揉揉她的脑袋,“符卿,安心。”
景元临走前嘱咐符玄不要再想公务,一切有他。
确实,她大可放心。只是,她睡了太久实在难以入眠,索性坐起来,双手抱着腿,把头放在膝盖上,盯着早就空了的杯盏发呆。
她信她定是说了什么,她不信景元没听清。她究竟说了什么呢?符玄敲敲头。
“这味药,终于找到了!”白露蹦蹦跳跳进来,“哇啊啊啊谁让你起来了!你在干嘛!不要敲头!给我躺下!”符玄只得乖乖躺下,听着磨药声和白露的碎碎念:“你看看你,脸都是白的。还没好利索就要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嘛。”符玄没说自己脸白是被白露突然闯进来给吓得。
白露煎好了药,托着下巴看符玄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符太卜你快点好吧。不然将军每天都要犯困倦之症到我这来,我这是丹鼎司不是神策府别庄啊!”
符玄舀药的手停了一下,“景元他……每天都来吗?”
“是呀是呀。哎你别停呀这药得趁热喝。他每天都来,搞得我连溜出去玩……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