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
地利笑嘻嘻地走过来,乍一挑眼看向表情冷淡的周林,娃娃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微垂下眼睑,掩住他眸中闪过的情绪,躬身见礼,“总管也在啊?”
周林点头,权作不经意,知道裴雅有事,便转身想去守院探查上次在无忧城救下的伤员。
“阁主既然有事,那我先走了。”
“唉,先等等!”
裴雅拉住他,将从山外带进来的食盒从侍女手上接过来,“尝尝,怡香苑新品,贾老板说是第一批,这两天可能有些忙,怕你没时间,直接给你带了些。”
周林打开食盒,一股清香扑鼻而出,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糖浆的甜香气,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食物很丰盛,可惜他没有胃口,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将盒子抱在了怀里,“多谢阁主。”
言罢转身离去。
裴雅轻叹一声,让地利同自己去僻静处说话。
地利站在一旁,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抬步跟了过去。
“什么事?”裴雅语气很平和。
地利沉吟片刻,才低声道:”阁主,幽州暗线传来消息,三日前晚上,有人在皇宫内行刺夏帝......”
“什么?”行刺皇帝!
裴雅闻言,眉心一蹙,“此事当真?”
地利点头,神色凝重,“宫内并未走漏任何风声,属下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若不是幽州天下城主事进宫给新晋宠妃娘娘贡天蜜香料,偶然听了一耳朵,恐怕还无人知情。”
裴雅直接坐在了院外长斜的树根上,托着下巴心思飞转,“这样啊,夏帝可有受伤?幕后之人可有着落?”
“还不曾查到......但据探子汇报,因行刺当日是皇室家宴,守卫森严,那两名刺客当场毙命,夏帝只是受惊,并未受伤,但经此一事,主事的二皇子翼王现已被禁足,至于其他……如今整座京城都戒备森严,想要探查恐怕不易。”
地利说完,又补充一句,“阁主,还有一事,安王替夏帝挡了一剑,经此一事,夏帝似乎对安王更为重视,有风声传来,似乎……”他声音压低,“邦宴大典,可能交予安王华景轩全权负责。”
裴雅闻言,微怔一瞬,旋即露出一抹冷笑,“我明白了,好一招釜底抽薪。”
夏帝未立储,这是等不及了吗?
安王华景轩裴雅可太熟悉了!
五年前,这个人凭借一杯茶让林晴霜对原主起了杀心,最终酿成悲剧,才让异世界的虫将裴雅穿越而来,这要说起来,华景轩和林晴霜算是害她的真凶,她可没忘记原主这笔债,不过裴雅暂时也不急着找他们算账。
只希望……这段时间这两人不要撞在她手里才好。
眼看裴雅神色巨变,也不说话,一旁的地利问道:“阁主,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裴雅眯起眼睛,收敛神情,淡然回应,“先静观其变,不必打草惊蛇,既然有人想放长线钓大鱼,我们自然奉陪。”
“明白!”地利往旁边让了一下,望向周林离开的方向,唇角翘起,树影笼罩下的娃娃脸有些许阴霾,他突然道:“对了阁主,总管……从安国带回来的阎人屠似乎松口了,您要去看看吗?”
“哦?”裴雅眉梢轻挑,语气有些惊奇,“那老东西,居然肯服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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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天下城中最大酒楼,一处僻静小包厢内。
桌边坐着两位气势非凡的青年男子,他们的周遭围了不少的侍从、随从,皆是一脸肃穆的模样,唯恐稍一张嘴就会惹得二人不快。
其中一人穿着黑色锦衣,腰间悬挂着玉佩,看起来极为贵重,而另外一个人身材高瘦,面容俊美如妖,却长着一双阴沉无比的眼睛,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冷意。
黑衣男子便是夏国二皇子华景庭。
华景庭端起茶杯喝了口,目光微垂,看向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副画卷,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浓烈的恨意,“本王当真没想到,我那皇弟竟然这么狠毒!居然如此陷害于我。”
他面色有些狰狞扭曲,满眼血丝,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着手指用力捏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
对面妖异男人淡定地喝了一口酒水,慢悠悠地说道:“翼王殿下何必动怒?草民倒觉得此事不是安王殿下使人所为,您想想,若真是安王想陷您于不义之中,他倒也不必自个儿上去挡那一剑,皇上何许人也,又怎会瞧不出端倪?”
他抬头瞥了黑衣男人一眼,轻笑道:“况且,皇上禁你的足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华景庭目光微凛,沉声问道:“这么说,声宴,你也认同了我父皇的做法?”
裴声宴摇了摇头,笑道:“当然,皇上圣明睿智,自是深谋远虑,翼王殿下也应该相信,他定然能够保护您的。”
华景庭语气更为激动,他猛地拍案而起,愤懑道:“裴声宴,连你也在瞧本王笑话是吗?哼,好事,好个屁,这件事情本王绝不会就此罢休!”
他双眸猩红,满脑子全都是前些日子父皇对他的批责和母后的失望之情,想起他们母子二人如今的境遇,他就感到一阵悲凉,一时之间心中充斥着浓郁的怨恨与痛苦。
妖异男子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之色,但很快便被他掩藏了下去,他看着华景庭,劝慰道:“翼王殿下莫急,声宴并非轻视殿下,而是如今储君未立,皇后娘娘又荣居后位,若有人心生异心想要触碰翼王殿下地位只怕难度很大,况且翼王殿下也知晓皇上的性格,对您的管束并不算多严苛,还是看重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如今这种局面……您何不随遇而安。”
华景庭闻言,眉宇间浮现出一抹疲惫,他颓废地坐了回去,双手撑住额头,叹息道:“声宴,你不懂本王的痛苦,如果可以选择,本王宁愿一辈子呆在京郊,永远不再踏入皇权之地。可惜,我身不由己啊。”
“翼王殿下何必如此呢?”裴声宴笑了笑,安抚道:“如今储君还未立下,您早些便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这样的情形,只怕没有这次意外,其他殿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