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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2 / 3)

锁,垂放于两侧的手不安地紧握成拳,指缝间渗出些许血红。

“汝等不…本不该…不该…死。”她微微张嘴,似有哭咽声从中溢出,可这声只存在一瞬,便被她尽数咽下。

一切痛苦皆化作唇角血滴,落至衣襟,晕成朵朵红梅。

“是那凌夷……”

*

广安四十八载,梁国边陲,放眼望去尸山血海。

军帐中,大小城防图摆放整齐,兽皮毛毯披于桌椅间,俨然一副过冬之相,然而现在却是婵鸣燥暑季,实乃怪哉。

更为怪异之处乃是帐中有一美娇娘,正以掌托下巴,侧头浅眠。

仔细一看,此女眉眼间略带凌厉之气,却生了双桃花眼,右眼角处有一红痣,媚气十足;巧翘的鼻尖承托着圆润珠唇,显得她愈发惹人怜爱;更为一绝的便是被毛领紧裹的纤脖上有一圈胜似纹花的红胎记,让人一看便再也挪不开眼。

一穿着打扮似书童的男人从旁绕至桌前,盯着桌边已喝完的药碗,嘴角泛出一丝冷笑。他轻声呼唤着沐梓谂:“国师大人?将领们已入账等候了。”

与之一同响起还有战败的号角声。

沐梓谂睁开厚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色由暗转明,周围的摆设落入沐梓谂的眼中,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却又触及灵魂。

这是……浮光掠影?

沐梓谂的心一沉,书中圣人皆道:上天仁慈,许人以梦,避七苦。

可浮光掠影却是夹在生死之间的死亡梦境。它只在死亡之时昙花一现,活下来的人道此梦可逃避痛苦,而死了的人却无法言说。

谁知梦好梦坏,又有怎般苦楚……不过都是人死前的妄念。

如记忆中那般,一切发生过的事都在眼前重演。

她听到号角过后便愤怒不已,骤然起身将手中的毛笔重重拍到桌上。

甚至顾不得掌心麻木,提起丹田气便朝底下跪倒一片的将领们质问道:“四面围攻之势,此前何人能破!那凌夷蛮军生得出如此慧眼,竟能将四面尽数破之?“

这一刻,她便已知晓梁国内部已被侵蚀成何等惨状。

可她却不信!数载前造就盛世之局的梁国,就此凋零。

“咳咳……!”沐梓谂以袖掩嘴,一双媚眼中寒光乍现!

“军中部署乃吾以密信逐一下达。此次三千水军之行,绕那蛮军后方断其粮草;四万陆军以三面围攻之势,各自游击,破其前方主力。按照此计,不过一日,凌夷那群莽夫不攻自破,丢盔弃甲而逃。”

“可如今本该必胜的我军!却吹响了战败的号角!”

沐梓谂此时已觉热气割喉,再难平复心底的巨浪,“诸君心中自有一块明镜,可在心中掂量掂量,归朝之后如何面对怒焰临头的君王!面对这万千民众的期待!”

这一问,竟无人敢接话。

“——报!”

斥候匆匆入账,连踩到将领腿裙都未注意,朝沐梓谂跪下后便急道:“陆军撤退时被敌军截断后路,折损近两万士兵!水军因未来得及撤离,已被凌夷蛮兵尽数围灭……”

沐梓谂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之气从胸口涌起,化作滔天烈焰在口鼻中跃动。

“咳。”

她单手撑在桌上,身子已垂伏半尺,可她却挥了挥手,默许将领各归其位。

前线吃紧,即便猜到是谁,短时间内难以寻到铁证定罪。不如放他们归去,稳定军心,也好再行打算。

将领们相互对视一眼,低头退帐。却在出去后各个昂首挺胸,三两并作一团小声谈论着,待行至己方管辖区后便敞开了嘴,肆意言道:“一介女流妄想欺压至我等头顶,指挥我等做事,当真是可笑!”

“是也!这般病弱之躯便该待于闺房,等着眼瞎之人上门议亲,当那后院的美娇妾~服侍其夫,才为女子归顺之道!”那位将领瞥了一眼沐梓谂所在军帐,眼中充满了高傲与垂涎之色。

“也不知那位病入膏肓的国师大人,能受几次这般打击。莫要我等还未坐上新朝高官,她便丧尸荒野,喂那蛮狼去了。”居边将领的粗狂之语,自是引得其他二人舒心,遂仰天大笑之。

这一切均已落入刚回军营的聂子慈眼中。

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眼中杀气横生,却在看见帐门处的沐梓谂时垂下了头,默默行至她身边,抬手搀住了她。

沐梓谂见聂子慈过来,熟练地伸出左手,放于他半抬的手臂上。

她仰头盯着聂子慈那张板正的脸,轻声询问道:“雨燕归巢,竟不鸣叫。想来此去殷阳是得来了不好的消息。”

沐梓谂拨弄着食指上玉戒,竟猜算不出那坏消息为何,“罢了,时候到了,你自会同我道出。”

沐梓谂拢了一下狐毛围脖,眼已望向那三位将领所在区域,语气静得可怕:“世上难事颇多,为罪便是其中之一。他们的命数或不久矣,可无両关却不能失守,除去南边内腹,此地便是关键所在。”

聂子慈想到此前将领的粗鄙之语,心底深处的暴虐瞬间涌起。他捏紧悬在一旁的剑穗,极力遏制着自己的杀气,生怕沐梓谂受此影响。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一路往返太过劳累,他竟觉着沐梓谂的脸色有些异常,连唇上都附了一层紫气。

他抬起左手,用手背覆于沐梓谂的额头,试探性地感受了一下沐梓谂的体温。与平常无异,但唇为何泛紫?中毒还是风寒?

沐梓谂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瞬间她思考良多,终是笑着撇开了聂子慈的手:“今日我有按时服药,穿得也很严实,莫要再限制我走动了。”

道完,她睁睁盯着聂子慈的脸,想寻出些不同来。终归是她想多了,聂子慈听闻此话只眨了眨眼,便巡视周围,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

沐梓谂想顺着聂子慈的目光看向远处,却不成瞧见了他那如蝶翼般扑闪的睫毛,竟不知不觉间笑了出来。虽是很小一声,却依旧被耳尖的聂子慈听到,原本板正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沐梓谂的笑终是昙花一现,眼底的情绪见到乌云压顶的天后便灰暗了起来。她向帐内挪去,口中倒也没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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