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既然这么恨龙神为什么还要祭拜他。马招娣一脸认真地回答,“相公,虽然他差点就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可他也为老百姓做过好事啊。这西岐年年风调雨顺,多多少少也有他密云不雨之功吧。就冲这一点哪,也够给他立个牌位烧个香的了。”时至今日,姜子牙想起当时这段对话心头依然会有一阵激荡。他面色变了又变,这时听阿玄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我没想到,夫人会说出那番话。我被绑上刑台都没有悔改过,可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滔天,罪不容赦。泰山府君下令将我关进了无间炼狱,这时候东华帝君来冥府拜会泰山府君,听说了我的事情,觉得我还不是无药可救,于是就把我收到了身边。我当时恳求帝君容我先来人间还债报恩,帝君就把我的魂魄附在了一个当街受责快被打死的奴隶身上。我当时还想,不会还没报恩就被打死了吧?没想到夫人恰巧路过,见我挨打动了恻隐之心,和奴隶贩子一阵争执后,把我买了下来。就这样,夫人又救了我一次,我也顺理成章地进了姜家。我将此事上报帝君,帝君命我在阳间听公子吩咐,之后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姜子牙此刻方才了然,“难怪你为侯爷牺牲的时候,果果会那样说了。”他看向阿玄,“照这么说来,之前果果提到的敖丙的族叔,想来就是你了。收敖丙为伥鬼,是你的主意?”
“绝对不是,公子收敖丙的时候我还没到冥界呢。我知道伥鬼与契主气息相连,而我那侄子生性顽劣,怎会提出这种要求连累您夫妇的爱子呢?”阿玄低了低头,“公子是觉得敖丙死得实在冤枉,加之水淹陈塘关多少也因三少爷而起。公子不忍三少爷小小年纪便要背负这等冤孽,这才决定收了敖丙的。”
姜子牙面色稍霁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内子得以留在我身边,子牙都要感谢你。算算时间,膳食应该就要准备好了,你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阿玄道了声谢,躬身退了出去。姜子牙回身坐回主位,“子牙离城这几日,闻仲可还安分?”
姬发道,“丞相神机妙算,多亏您留下的应敌十策,西岐还算太平。”姜子牙颔首,姬发等人一一上前将这些天的朝政军务向姜子牙做了汇报。
晚膳后,鲛儿被姜子牙夫妇叫进了卧房。姜子牙看出鲛儿紧张,遂慈爱道,“贤媳莫忧,爹娘找你过来只是想问问果果究竟是哪里不适。”
鲛儿惊得眼眸一抬,姜子牙淡然一笑,“我之前吩咐要瞒着你,果果不会叫你过来,而你偏偏在这显然是糖糖的意思。若非果果不好,糖糖是不会这样做的。爹虽不是大夫,但也读过不少医书,看果果的脸色爹也就知道了。”
“姜郎的确小有不适,不过请爹娘放心,姜郎没有大碍。长姐行过针也配了药,调养几日就康复了。”鲛儿惭愧,“是媳妇无用,没有侍候好公子,要爹娘操心了。”
姜子牙摆了摆手,“不怪你。果果这病在你过门之前就作下了,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照顾好他。既然果果没有大碍,爹娘也就安心了。回去歇着吧,你有孕在身,千万别累着了。”
鲛儿屈膝退了出去。马招娣唉声叹气,“果果前些日子不是都大好了吗,这怎么又难受了呀?年纪轻轻就三病两痛的,这该如何是好啊?”马招娣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把姜子牙吓得一个哆嗦。只听马招娣痛声道,“老天爷呀,可千万不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姜子牙哭笑不得,“你现在不咒为夫,改咒儿子了是吧?”他把马招娣抱在怀里,“放心吧,糖糖果果命硬得很,都会长命百岁的。”
后堂厢房,姜伋姐弟听完阿玄讲完马招娣回转的来龙去脉之后,姜伋蹙眉问道,“你确定只有元始天尊见过东华帝君?”
阿玄笃定,姜伋锁眉不语,朝阿玄挥了挥手。待阿玄出了房间后,姜伋看向姜淑祥,“长姐以为呢?”
姜淑祥娥眉团起,“爹去世后有三个去向,上天界做神仙,下冥界入轮回,抑或是魂归玉虚宫,但这爹说了不算。现在看来,爹的去处应该就是第三种。可是东华帝君只要了爹五百年,难道五百年后对爹还有别的安排?”
姜伋摇头苦思,“周朝天下八百年,应该是与改朝换代无关。东华帝君这个要求,究竟有何用意呢?”
姜淑祥环臂立于窗前,对月深思,“天机自然讳莫如深。但无论东华帝君有何安排,爹都是不得逍遥了。”
姜伋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门口,“爹娘传鲛儿过去叙话,到底是要聊些什么呀?”
姜淑祥淡淡挑了一下眉毛,“当然是为着你的身体。”她偏过头来睨着姜伋,“别以为满大街都是傻子就你一个人聪明。”
姜伋俊颜倏然冷了下来,“果然是长姐把鲛儿给叫过来的。”
姜淑祥下巴微微抬高眼角挑着姜伋,“姜公子这是要跟长姐算账吗?”姜伋瞪眼粗哼一声灌了一口茶水。
朝歌王宫,帝辛骤然惊醒满头冷汗地坐了起来,九尾狐随之起身温言安抚。黑漆雕花长窗上映出一道耀目的白色,恍如霜剑锋刃将王宫大门狠狠划出一道口子。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暴雨倾泻而下,无数雨丝化成根根长鞭抽打玉阶,沉于院中的瑞兽铜像似惶惶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