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不成?”
墨翎斜过目光扫她一下:“兄长既然拜托我给你领路,那我没必要拒绝。”
“说的好听,你要是这么听你兄长的,那他叫你去死你也……”她自知说错了话,一下子住了嘴。
空气安静下来,夏婉妤懊恼的锤了自己两下,又止不住偷偷向上去打量他。
本就是自己有求于别人,方才一同火气撒下来,弄得她徒惹人生厌。
墨翎神色淡淡,好像并未对这话有什么反应,但夏婉妤奇异地感受到了他不好的心情。
她“拢了拢”心中的歉意,颇有些不自然的转移话题:“……不是要给我带路吗?那你走快些啊。”
墨翎抬起眼来,张口讽刺道:“你倒也不必这样。看一看布局图就能找到乘西街口的人,怎么会需要我的带路。”
夏婉妤给他噎了一口,觉得他好似在报复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于是也懒得没话找话了。
她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没过多久却又不气了。
你跟一个纸片人计较什么。她暗暗开解自己道:更何况他可是反派!反派!本来就没什么三观,毒舌一下怎么了?
正这样想着,又忽然听见墨翎开了口。
“为什么是我?”
“啊?”夏婉妤愣愣道。
“石壁甬道的机关,你分明自己掉下去更加方便,为什么偏偏要将我拽下去?”
她下甬道是别有目的,看起来红线古铃的机关也能自己解决,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冒着会被他怀疑的风险将他一同拽了下去,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更何况,她按下机关时的站位,分明离墨箫更近,要连累人,一般不都会选择距离自己更近的人连累吗?
所以,他问的是“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为什么要把我拽下去”。
“这有什么好问的。”夏婉妤耸了耸肩膀,她看上去对他的问法毫不在意:“我需要下去,又没什么自保能力,怕有危险,所以就给自己拽一个护卫咯。”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敞开了说话,将那些埋在心中的一部分疑问公开坦然的暴露在阳光下。正如夏婉妤一开始心中所想的那样,他光明正大问了,她自会光明正大的回答他,虽然不能说是毫无隐瞒,但至少不会装出单纯的样子敷衍说:“啊?什么甬道机关?那是我不小心按下去的啦,拽你也是不小心的啦。”
但是墨翎却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他轻佻的笑笑,将话更挑明些:“所以我问,为什么是我?论保护你,兄长不是更加合适。”她这样刻意的选择,就好像她知道,自己不会如墨箫所愿干脆的拿到无心芍药,甚至还会千方百计的阻挠他。
倘若是拉了墨箫随她下去,无心芍药一定不会轻易被他们拿到。
可是她才认识他们几天,又怎么会看穿他的真实目的?
墨翎又想起她和墨箫的初见,心中犹疑更深更重:她怎么知道偏偏在乘西那个路口就能刚好碰到重镜?假如一切都是她刻意为之,那她知道的恐怕太多。
这个问题,夏婉妤自然是不能坦白的告诉墨翎。笑话,她当然不能让墨箫随她一起陷入机关,既然总要有个人来保护自己,为什么不能是在原著中多次搞事的墨翎呢?
《伏妖录》里昆仑山这个副本,原主是没有跟上山的。她同墨箫几人相遇后,同样也是提供了无心芍药的具体消息,但是自己却没有上山的理由,于是进入神庙的只有墨翎、墨箫兄弟二人。
这两个人被神庙中的迷香玩弄了一番后,也成功的破除阵法,来到了四方南城。但是接着墨翎就开始了不动声色的搞事,把墨箫拖累的半死不活。
最后,虽然两人仍旧拿到了无心芍药,却是以墨箫重伤为代价的。
提前把墨翎这个作精给拉进石壁甬道里,可不正巧解决了墨箫的一大麻烦?
但是这个理由,是势必不能告诉墨翎的。
“若非要问个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觉得墨大哥更靠谱吧。”夏婉妤笑眯眯的说道,旋即又补充:“啊,你别误会,不是保护我更靠谱,而是找到无心芍药更靠谱。我本来就是麻烦你们陪我上山,要是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他寻找无心芍药,那多过意不去。”
这话的潜意思是:我不忍麻烦你们,不过是给自己找个伴,勉强一下找个不那么靠谱的墨翎你也是可以接受的,没必要麻烦墨箫这把牛刀。
墨翎的脸色冷了下来。
夏婉妤偷笑了两声,又转过头轻轻的问:“你生气啦?”
半晌听不见那人的回答。
她于是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的说道:“那既然你问了你想问的,我也要问问我想问的。”
墨翎一个眼神扫过来,却并没有阻挡住夏婉妤开口的势头。
“既然在石壁甬道的时候你就已经怀疑上了我,那为什么假装晕倒后,你没跟上我的脚步,反而走了另一条道路呢?”
这个人,明明对她百般怀疑,却在有能力确认真相的时候选择了相反的路。
“因为我没有兴趣多管闲事。”墨翎冷冰冰的说道:“假如这里面的东西确实是有人特意留给你的,我自然不是那种夺人财物的小人。”
实际上是他后续还有计划,不想从她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吧?
他此前在红绳古铃机关处的一通分析,几乎是针针见血,差点让夏婉妤装不下去。她回忆起当时自己的心惊胆颤,轻嗤一声:“你倒是君子。”
他们都知道他不是,故而夏婉妤的这一声回应,是极为深重的一声讽刺,就像冰层下的裂纹,虽然明显,却被隔离在光洁的表层之下。
他们于是各怀心事,在一片沉默中步伐加快,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飞舟的渡口远离城中,建在昆仑山崖的峭壁上,它临着万丈深渊,几乎没有人为建筑的痕迹,只有偌大的法阵和岌岌可危的一顶帐篷暗示了自己渡口的身份。
悬崖口上,人群熙熙攘攘,见识不多的夏婉妤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部古代电视剧中,神态立即局促了起来。而这种局促,在她看见前方不远处如蜃楼一般漂浮在空中的巨船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