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邓婵玉穿着一身玄衣,寂静无声地穿行于密林之间,她身后的副将只能吃力地跟上她。
在越过一片林子时,邓婵玉突然停下身来,倾听周围动静。
副将连呼吸都不敢加重,紧张地看着她。
良久,她轻声道:“西岐有防备。”
“将军,还要袭营吗?”
邓婵玉望着不远处的西岐城:“按原计划行事,我们要为朱厌打前锋,破开西岐的防线。”
密林中人影浮动,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行至岐州城前,是一片空阔的旷野,不方便潜伏。
邓婵玉取下弓箭,瞄准城门,一箭射中巨门上的匾额。
这箭经过灵符加持,射中目标后就燃起熊熊烈火,撕裂黑夜。
一声鸣镝,四下响起喊杀声,埋伏的西岐军队与袭营的殷商将士杀作一团。
姬鲜听到金石碰撞声,吓得后退一步。
商云看着底下的火光,轻声道:“见了血,她就要来了。”
邓婵玉拔出双刀,杀入打得最激烈的地方。
西岐军中有一员猛将,用一把长剑,杀得殷商战士人仰马翻。
邓婵玉越看越觉得那人的剑术很眼熟,正好身边有一个将士被砍下马,她便翻身上马,朝那人冲过去。
他背对着邓婵玉,她一刀砍下,那人听得风声,将长剑一负,正好挡住邓婵玉的刀。
天地辽阔,剑声凄厉。
男子将剑一挑,拨开邓婵玉的刀,策马向前跑去。
邓婵玉用力一夹马腹,紧追不舍,举起阔刀气势汹汹地朝他砍去。
她的杀气很重,不可抵挡。男子没有直接接下她的攻势,而是扭身奔向另一个殷商将士。
那将士正用长□□向西岐军,见男子逼近,又手忙脚乱地迎敌。
男子身子一矮,将长剑刺向对方的坐骑,然后极速后退。
马腿遭到剑刺,痛得长嘶一声,前腿高高扬起,一下子将背上的殷商将士甩了下去。
马儿的嘶鸣惊扰了邓婵玉□□的马,毕竟不是她自己的坐骑,步子有些凌乱。
男子拽着缰绳,折腰捡起地上的火把,用力扔向邓婵玉,火光扑向马匹的面门。
兽类本就惧火,见到火把,马儿“哒哒”地向后退,邓婵玉用刀砍下一个西岐军的人头,险些落下马来。
“呼——”
邓婵玉耳朵敏锐,听得远处一声破空的呼啸。
下一瞬,她猛地一挥长刀,“噹”的一声,一支箭矢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邓婵玉踏着马背一跃而起,双手握紧长刀,竭力往斜处一劈,又斩杀了一名西岐将领。
血腥四溢,她敏锐地辨别到一道沉闷的声音。
不是风声,那是一种沉闷而又细碎的摩擦声。
邓婵玉仰头看去,黑雾弥漫,因为是夜空,所以很看不清楚。
她用手指打了个呼哨,远处立即有殷商士兵吹响收兵的鸣镝。
下一秒,长剑破空,凛冽的剑意刺向邓婵玉,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端。
身体比脑袋反应快,邓婵玉已然抽出腰间的短剑格挡在头顶,“当”的一声,短兵相接,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还是那个男子,他见一击不成,立马挥动长剑,朝邓婵玉的脖颈砍下去。
邓婵玉就地一个打滚,滚到马下,一连挥出数枚铜钱镖,正中男子的马腹。
马儿长嘶一声,扬起前蹄,男子也被摔下马来。
邓婵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呼吸渐渐放缓,暗自活动着每一块筋骨:“你是谁?姬发?”
男子挥剑:“杀你之人。”
长剑裹着冰冷的杀意,沾之即死,邓婵玉拧腰躲过,还未等她站稳,下一招又砍来。
邓婵玉辗转腾挪,稍稍碰到一点剑气,都足以让她身上绽开一道血痕。
男子横剑扫来,邓婵玉险些没有躲过,束起的头发被削去一缕。
男子情况也不妙,他前胸中了一刀。
他猛地出剑,剑锋直指邓婵玉的面门。
他的剑法乱了。
邓婵玉脚上使力,一脚踢起地上的泥土灰烬,暂时遮住男子的视线。
男子的动作滞了一瞬间,而后腰间骤然一痛,一只铜钱镖正插在他的的后腰上,剧痛袭来,男子手上的剑也不由自主地松了。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战机转瞬即逝。男子果决地松开剑柄,极速往后退。
长剑“当”地一声坠落在地。
邓婵玉双脚用力,一跃而起。
男子立刻往旁边躲闪,避开她的进攻。
然而实在躲不过,只差分毫,邓婵玉就可以斩断他的头颅。
长刀陷入一片柔软的东西中。
不是男子的头颅,而是一只手。
那只手轻轻握住邓婵玉的刀,举重若轻,她再不能动弹。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被黑雾笼罩的东西:“朱厌,你何故救他?”
那只惨白的手微微受拢,像熔炉一般炼化了邓婵玉的刀,炙热的铜液滴落在地上,冒起一阵白烟。
冷汗一瞬间爬满后背,邓婵玉松开刀柄,警惕地看着朱厌。
她周身环绕黑雾,一看就不是凡人,隐约能看到少女一般的身形。
朱厌瞳孔漆黑,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此人,殷商太子。”
邓婵玉看着朱厌身后的男子,怪不得他的武功那么熟悉,原来是皇家剑术。
可是太子不是被处死了吗?为何在西岐?
邓婵玉是军人,只听军令,不问缘由。
她收了刀:“是。”
接下来的战场,由朱厌接手,邓婵玉随便挑了一匹马,一路杀退西岐军的进攻,朝大部队的方向跑去。
朱厌转身看着地上的殷郊,她长发披散垂地,黑雾浓厚,看不清穿什么衣裳,脸色苍白。
她朝殷郊伸出手:“殷商玄鸟,随我归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