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月看着周予衡的眼睛,此刻他眼中情绪变化,终于没了那副风流公子的做派。
良久,她才听见周予衡闷闷的声音。“你随我来。”
云若走到拐角处转头去看时,梨树下已没了人,嘴角微微勾起。
“说说吧,你都听见什么了。”周予衡带她进了书房,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了下来。
萧策还在看奏章,见周予衡进来,刚准备开口,忽然看见原本身形藏在他身后的女子钻了出来。
“庭月参见殿下。”庭月恭恭敬敬地向萧策行礼。
怎么见到我的时候不见你行礼。周予衡眉心跳了跳。
下次要是还不给他行礼的话定是要给她点教训的。
“怎么回事?”萧策看了她一眼,转头问周予衡。
“回殿下,庭月有事禀告。”
周予衡刚准备开口,就被她抢了先。
“什么事?”萧策低头继续看起奏章来。
周予衡撑着下巴,目光在萧策和庭月之间打转,正巧在空中与庭月的视线交汇,那视线里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这是什么意思?他好心带她来见萧策,现在倒是要防着他?
见迟迟没有回答,萧策头也不抬:“没事就下去。”
他声音冷冷,带着被打扰的怒意。
周予衡看她还看着自己,无奈地摇着扇子出去了。
庭月这才收回视线,垂眸道:“那晚我听见他们说。”她声音顿了一下,随即道:“他们要刺杀陛下。”
女子的声音平淡如流水,似乎在阐述一件极平常的事。
听见她的话,萧策这才放下手中的奏章,将目光落到眼前跪着的女子身上。
她抬起头,用那双极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回看他,像是一汪清冽的泉水,虽清澈却看不清她眼底的颜色。
“我记得他们的声音,我可以认出他们。”
“然后呢?”萧策语调冰冷,看向她的目光复杂了几分。
庭月与萧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良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庭月心中爱慕王爷,庭月别无他求,只求能常伴王爷左右。”
她的额头贴着手背,屋内一时寂静,她看不见萧策的表情,心中惴惴。
若不是想不出别的理由,她定然不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糊弄萧策。
只希望这小神君脑子笨些,能信她的鬼话。
庭月不敢抬头,不知道萧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冷淡的声音。不会要把她扔出去吧……她心里打鼓,开始琢磨要是被丢出去,该怎么死皮赖脸地跑回来。
萧策面色淡淡:“你在和我谈条件?”
“庭月不敢,只是心中爱慕王爷,情不能已。”她内心挣扎,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点诚恳的意味。
萧策嗤笑出声,懒懒的目光打量着她,玩味地重复她的话:“情不能已?”
“是!”庭月硬着头皮回答。
“谢愈!”
站在门外的谢愈立即推门进了行礼:“王爷。”
庭月跟着谢愈走出书房,临走前瞥了一眼萧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没有相信她的话,转头间却得到站在门口的周予衡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一直站在门口?这和在不在房间里有什么区别!
殊不知她这一眼落在周予衡眼里,却多了几分对萧策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的意味。
出了书房,谢愈吩咐了小厮几句,便带着她到了离三生堂不远的晴芜阁。
谢愈将人交给了侍女,离开前却忍不住看了庭月一眼。
他向来只听差遣,从不逾矩,但他方才站在门外,纵使他不想听,女子朗朗的声音却清楚的落在他耳朵里。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知不知道周予衡向来风流名声在外,几天前静心湖边的事早已被都城爱慕周予衡的世家女子中传的人尽皆知。
几天前还和别人在湖边私会,今日却转过头来说爱慕王爷。
谢愈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喜欢你,我看人从来就没出错过。”周予衡靠在榻上,将扇子往手中一敲,扬眉对萧策说道。
“今晚的人都部署好了吗?”萧策缓慢地转动着戴在左手的扳指,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放心吧,我让黑虎卫乔装成了附近百姓,已经把临江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萧策点点头:“还是要多加注意。”
“知道了!”
萧策看向桌上摊开的奏折,眼中晦暗不明。
玩了这么久的捉迷藏,狐狸也总该要露出尾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