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帘子外传来,沈照掀起帘子,便看见不远处熟悉的陈记糕点。
沈照突发馋疾,命朝烟下去买了一大堆色香俱全的吃食之后,马车才继续赶路。
时至下午,香积寺中香客仍然不减。两人穿过烟火缭绕的曲折回廊,才看到了宝相庄严的大雄宝殿。
沈照随着二公主一起添了香火钱,然后焚香祭拜。
她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抬头仰视着眉目慈悲的佛祖,想许的愿委实有些多。但是仔细想想,言而总之还是希望平秦王府的祸乱能够早日结束,自己也能得偿所愿,离宫开府,获得自由。
许完愿,沈照虔诚地给佛祖磕了个头,回头看见二公主手中捧着香,口中还不断地念念有词。
沈照失笑,这孩子是到底许了多少愿啊,佛祖倒是听得过来吗?
无奈,沈照起身后退了几步,由着后面地香客上前来叩拜,她自己则退到香客较少的右墙边等着她。
这一等,不料竟却看到两个颇为熟悉的人从殿门口走进来。
走在前面,紫衣华服,气质雍容的正是紫衣侯夫人谢清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那人,便是许久不见的谢濯。
时隔两个月再见到谢濯,沈照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照也是此时才终于明白,上午二公主所说的谢濯与平日大不相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谢濯今日一袭玄衣,衣摆有金线描摹出的大片卷云纹路,透露出极致的矜贵优雅。只是气质冷硬,一双幽深的眸子望向前方时,其间似有经年不化的积雪,在其目光所及之处均酝酿出丝丝冷意。他唇角虽微微勾起,却明显透露出几分嘲弄之色。
这衣着和神态,与平时不能说相差甚远,只能说毫不相干。
二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六目相对,彼此均是一愣。
良久,还是谢清然上前一步,唇角孕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长公主殿下竟也在此处。”
沈照回过神来,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夫人。”
谢清然虚虚地握住沈照的手,目光浅浅地落在她的身上。
对方一袭碧霞色浮光锦裙,长发迤逦,用玉簪珠翠挽了髻,妆容不盛,却颇有楚楚动人的韵味。
谢清然暗叹,便是她心中有气想挑剔她的错处也无法,果然是好看又端庄知礼,要不然怎么将他这不争气的儿子给迷得七荤八素的呢。
这时听了两人谈话很久的谢濯,将目光投在沈照身后的壁画上,顿了顿,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蕴出几丝讥诮之意,目光紧紧锁住沈照,状似无意地缓缓开口道:“求子?”
“什么?”沈照顺着对方的目光,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却看见自己身后的墙壁上,赫然贴着一副栩栩如生的送子观音描金画像。
并且上书八个大字:送子观音,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