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衣男子看着她，她才开口道：“平日里都是我一个人生活，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觉。好不容易遇见有人给我讲故事，居然睡着了，真对不住。”
她起身拜手，然后继续说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吧。”见到男子点头，她才离开。
第二日，她在差不多的时间，来到了这个小屋。她见那男子已经早早得坐在那里，就像他从昨夜就未动过一样。
男子见她来了，开心的打招呼，道：“见你昨日睡着，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该多练习练习说话，连说个故事都会让人睡着，显得我没有一点魅力。”
女子突然正视着他，认真道：“不，你很有魅力！”
男子笑出声来。
女子继续说道：“你长得招蜂引蝶的，怎么能说没有魅力？而且，我昨日在梦中，看见你说的故事了。说来也奇怪，难道是你的声音，能入我梦？”
男子丝毫不觉得惊奇，他问道：“你看见他们的样子了？”
女子道：“只能看见他们身上都有很强烈的光，虽看不清面目，却能感知到那些人是谁。”
男子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道：“那你看见楚茨和女桑是如何相爱的吗？”
女子摇头，道：“你知道吗？”
男子看着她道：“我也不记得，要是有人能跟我说一说，我就把这个编成话本，让世人传颂，永远得记住他们。”
女子轻轻说道：“若是连老爷子自己都说不出，谁又能知道呢？”
男子看了她一眼，又仰头看向空中，没有说话。
女子斜着身子，挡住了天空，看着他的脸，犹豫地说道：“你不会正好姓楚吧？”
男子没有一点被吓到，盯着她的眼睛，平静地道：“我没有姓名。”
女子道：“是吗？我以为你以前是在山下生活，必定是有姓名的，没想到和我一样。”
男子道：“我想你明日还会来，要不趁着今日，我们给对方起一个名字吧，下次见了，还能互称姓名，如何？”
女子道：“我想不出来，要是能想出来，我早给自己起了。你先说。”
男子看着她道：“女桑，你叫女桑。”
女子微微惊讶道：“你是在偷懒，还是疯了？这可是老爷子的故事，而且谁会起和神一样的名字？”
男子道：“这故事的真假没有人能来判断，何况小小称呼。并且，老爷子在昨夜见了你之后，刚躺在床榻上，就寿终正寝了。要是有人能以名字来纪念他藏在心中的故事，他一定会高兴吧，更别说我还是他的子孙。”
女子站了起来，作势就要进屋，男子将她拉了回来，说道：“他说在最后一刻，有你的陪伴，感受到了幸福，你就别进去看他的样子了，就当他去了好地方，可以吗？”
女子从小在深山长大，悲伤地情绪少有，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表现出来，却问道：“我既没有与他多说几句话，也没有与他有深厚的感情，他怎么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幸福呢？”
男子没有回答，他平稳的声音道：“女桑，说说我的名字吧，我还有些期待呢。”
女桑看了会儿星星，看了会儿升起的月亮，说道：“我想给你起一个很难听的名字，或者是你听了就会讨厌的名字，反正绝对不能是楚茨。”
男子笑道：“怎么了，怕和我像故事里一样，成一对儿？”
女桑低声道：“相聚分离是常态，连人都难以永远在一起，何况是让两个名字绑在一起？”
男子笑道：“也许我的名字，只有你会提起，我自己压根也用不着，你觉得我该叫什么，能让你说起来开心，那也是个好名。”
女桑疑惑道：“你以后不离开这里？”
男子道：“对，不走。”
女桑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想找出一丝戏虐的表情，但没有找到，他看起来很真诚，她道：“我原先一个人在这山里住得很好，现在知道多了一个人，倒觉得有些麻烦。”
男子道：“往后，我想陪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害怕？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费尽力气的来到这里，只想要伤害你呢？”
女桑为难道：“若是你骗我，伤害我，我就杀了你。我若伤不了分毫，那就认输！”
男子听到她如此义正严辞的说，忍不住笑道：“要是下次有人跟你说，我打从一开始就想着如何找到你，寻不到你的具体位置，就用计，引诱你来见我，获得了你的信任后，伤你心，利用你，你会信吗？”
女桑听他的嗓音充满了魅惑力，好像她不答应，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就是她的不该，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轻声道：“要是那个人也像你一般好看，我可以信一信。”
男子大笑道：“原来只要长得好啊。”
女桑忽然提起，道：“楚茨，你就叫楚茨吧。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
楚茨看着女桑的脸周围泛着微光，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道：“可以离我再近一些吗？”
女桑有些疑问，身子却靠近了些，道：“嗯？”
楚茨伸手扶住了女桑的肩膀，两人离得很近，他轻声说道：“我都喜欢。”然后，他很快便松开。
女桑近距离看着他，脸泛微红，看着楚茨左右觉得局促，于是站起来道：“你离我太近了，我不喜欢。”
没等楚茨回答，她就已经跑得很远了，连她的人影都看不着。
楚茨在原地伸了个懒腰，依旧坐在原地，看着太阳初升，觉得浑身舒畅。许久之后，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笑。
回到洞中，女桑为了避免自己瞎想，把自己头朝下，埋进入了离洞口很近的泉水中，什么都不想的，净了净身子。等到浑身疲惫不堪，才上岸休憩，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女桑满脑子都是梦中水神和虚空神的故事，心中渐渐感到痛苦。她心想：“难道是自己叫了水神的名字，才会如此吗？那水神真傻，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而丢失自己的生命呢？”
她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再去楚茨那里。在她看来，如何阻止自己成为傻瓜呢，首先是不要自投罗网的去找他，最好当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