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食,那刮聚而来的黑油便称泽脂。】
岩窟黑水——将军搜集来,只作军用,尚嫌不够。
存留给她的,是从池沼刮取,未经处理,都混有杂质。
天若太冷,稠厚如糜,装入药瓶内,流通不畅。
天若太热,又化为水样,融入土壤,难免不够劲道。
恰当的流动性和稀稠度,就存在于这一段余寒初去、暑气未至的时节。
将此猛物,充作安神药。
进出时,坦坦荡荡随身携带。
观景时,偷偷摸摸点滴渗漏。
黏附在枝瓣间,结垢于土壤上。
该从哪处起,该往哪处生。
全由她一人定夺。
火势起得异常迅速,火舌如电游走。
那些被精心培植的花草树木瞬间卷进火焰里,一并作了燃料。
它们在火中摇曳的光影,随之升腾而起的星点。
比繁茂至极时,又不知艳丽妖冶多少。
看到这烈焰焚烧的盛景,田夏脑中浮现出她娘临别的笑颜。
随之联想到血肢横飞的战场。
在火中隐约可见一副燃烧着的巨大骷髅。
焦黑的废墟上,破土而出,一株新苗。
田夏一向不通诗道。
借物抒情——此时才算体会到皮毛。
眼见群人往外窜逃,她正打算混入其中。
刚一转身,乍见一道人影,悄然立在不远处。
田夏想也不想,管那是谁!
当下就要冲撞而出。
却不料那人将一物丢在她脚前,掉头就跑。
定睛看了看背影——头戴纱帽,身形纤细。
不就是近日抱病避人的秋玲?
田夏弯腰拾起地上的东西,是一个锦囊。
跟洛水以前要给她的一模一样。
说里头是刘夫人的信物,可自由进出宫门。
田夏也不拆开,只往怀里揣了。
在一片混乱中离了大殿,直奔东门。
向看守的侍卫求援。
君母殿的方向一片红光闪耀,浓烟滚滚而升。
值守的领队已然看到,正在忧虑。
听说有人放火,意图行刺。
即命调动援手,自带人救驾去了。
留下四名侍卫。
那其中一个侍卫,见田夏杵在原地不动。
上前问她:
“还有甚事?”
田夏道:“君母有命,凡持她信物进出宫门的,必要擒拿住。”
那侍卫道:“却还没碰到那样的人。”
田夏抿嘴一笑,那侍卫正觉得奇怪,却听身后传出几声异响。
刚要回头,喉咙已被利刃贯穿。
仰面而倒,临世一瞥——他三个队友已默然扑地。
在他们身后各站一人,只瞧得见腿,再也来不及朝上多看一眼。
“姐,你也忒慢,可憋坏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