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竟显出内寒的症状?
“你平常都吃些什么?”
“回师傅,照常吃,之前看过医,说晚辈贪凉食,寒聚于内,久积成垢。”
“难不成你还顿顿都吃霜条儿?那也不至于此。”
兰夫人听了,更增忧虑,忙问:
“可会影响生养?”
驴老医心说真有大碍,人都要没了,还管生养?
“此证时久方可蓄成,想一朝改变万不可能,确需严加注意饮食,如饮食无异,慢慢调理,理到血气顺了,自然一顺百顺。”
驴老医在言语上标好重点,又问了些日常琐碎。
拿了之前宫医开的方子看过一遍,方向是对的。
略作增减,把性调温和,续服半月再看。
此时小妹早拆了线,偶有伤处作痛,已能行动自如。
兰夫人遂借故免了儿媳操劳,交待回府仔细养着。
却说苏先生因雪夜受寒,大病一场。
错过了外甥的百日宴。
殷王为讨小妹欢心,特意传召入宫探亲。
苏先生轻装简服,来到省亲殿外。
刚入院门,就见小妹立在门口张盼。
连忙跑过去。
“怎这般不顾自个儿身子!春寒还没过去,也不怕着凉。”
“听说哥哥病坏了,小妹能不着急吗?”
“已大好了,若不然,哪敢来沾我王喜气?”
又对守在门旁的吉喜和韩姬道:“娘娘大伤元气,这才多久?却让她见风,万一弄出什么长短,如何向大王交代?”
吉喜无奈:“小人可也是这么劝的。”
韩姬笑道:“夫人可好着呢,都怕她精神头太旺,还得苏大人来好好说上一说。”
小妹瞪了韩姬一眼:“大王每次叫我哥来,都是专训我的。”
韩姬掩嘴一笑,并不言语。
苏离催着小妹进屋。
吉喜忙把房门关上,韩姬闭紧帘子,生怕有一丝风透进去。
苏离虚扶着小妹上了坐榻,要她老实盖上羽被。
这回小妹却不肯听话了。
“这里头都热死了,还加被子,是要再孵个蛋出来吗?”
苏离就近坐在榻前,凝目望她,眼里渐渐就红了。
“真的没事吗?还有哪儿不好,不许骗我。”
小妹见哥哥消瘦好多,禁不住也鼻酸起来。
“没什么不好,可惜孩子不能带过来给哥抱抱。”
“只要你好,谁都好,若你不好,谁也好不了。”
苏离从衣袋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小妹。
“虽已遣人送了贺礼,只是门面上的,这却是我自己的心意。”
小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把梳子。
香木制成,彩漆雕绘桃花,嵌有三颗白玉珠。
“不是该送长生牌?怎么送这个,我又不缺梳子。”
苏离笑了笑,从贴襟处取出一把陋制木梳。
小妹一眼认出是她以前用过的。
应该是家里的东西,但她记不清了。
只记得哥哥常拿来替她梳头发。
“一直想给你买个更新的、更好的,却总觉得还不够好。”
说着,又把那旧梳子揣了回去。
小妹见了,小心收好盒子,咬了咬嘴,轻声道:
“仙医说湿热不利恢复,才不叫太热,也不能老歇着不动,我可听话了,注意得很,除了伤还会疼,都挺好,孩子也乖,不操心。”
苏离沉思片刻,突然道:“让我看看。”
小妹吓了一跳,忙用双手捂住肚子:“那不成,丑死了。”
苏离起身走到榻旁,落膝跪在小妹脚前。
轻轻拨开她手,拂起下袍,揭去封布。
只见脐下一道纵长刀口。
肚腹上布满暗红裂纹。
苏离将手轻覆上去,感到疤痕浮凸。
当下心如刀割,恨不能一头撞死。
小妹见哥哥面容扭曲,伸手抚他眉心。
又拿起他一只手,偎贴在自己脸颊上。
“小妹欢喜还来不及,若不能让哥欢喜,苦不都白吃了?往后还要哥教我很多事情,可不许再避了。”
小妹却不知,苏离避她,其实是唯恐自己坏事。
好在小妹现有孩子分心,他也自有寄托的法子。
“大王不希望你太乖巧,太懂,有贪位之嫌,也不能太放肆,以致内宫不谐,你当守着主母的底线,尽量迎合大王的喜好,却也不能任之欢娱而毫不在乎,若心许一人,岂能当真宽容?便要表现出宽容,也只是面上工夫,并非真意。”
苏离替小妹仔细理好衣袍,复又回座。
小妹只觉得头大。
“哥教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太难了。”
“不难,不过只如我一般。”
小妹听他话里有话,稍一品味,顿时明了:
“是啊,你那老相好,说什么也不肯当我嫂嫂,哥去送礼,心可扎着疼吧,还不是要陪笑。”
苏离喉头泛涩,微微苦笑:“便类同于此,你能体会就好。”
小妹偏过头,不说话了。
苏离几番欲言又止。
眼见时辰将到,即要离去。
走到帐口,小妹跟上来,挽臂贴身。
闷声轻唤“哥哥”。
苏离僵立片刻,转身将妹子扶远。
不意迎上她雾水盈盼的目光,又见桃色染腮。
只觉胸口窒闷,几欲要死。
终究忍不住抱了一抱……
这一日,贾氏如常独卧。
睡至半夜,只感一阵热潮上涌,臊动难抑。
惊醒一看,满目漆黑。
原来双眼被布给蒙住了。
不由心头一喜。
“苏郎,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