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开餐时间,厨房阿姨来叫人,一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娱乐室到餐厅吃年夜饭。
江家的帮佣大多都放假回家了,留下一部分开三倍工资的,照着平时在宴会厅里摆了三桌一起过年。
往日安静的园区到了今晚也都热闹喧嚣起来,大家都喝了点酒,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一年之中的小摩擦和不快都被抹去,即便是秦晋和江如玫也是各自玩笑聊天。
江澜带着舒意跟结婚敬酒似的,端着酒杯高高兴兴地在三桌溜了一圈,对每个人都要说一遍“这是我老婆”。
秦媱没忍住也多喝了几杯,软绵绵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和江束喝酒的江觅。
她眯了眯眼,伸手指着他:“你,自罚三杯。”
江觅应声转头,挑了挑眉稍,默默喝了三杯白酒,喝完后唇间水润润的,他没有在意,而后才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
秦媱撑着脑袋,有些晕晕乎乎,想了半天,垂眸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轻声说:“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她拍了拍身边的江安琪,跟她说了一声,忽略正热闹的气氛,顾自离席回楼上了。
在她上楼后,江觅跟了出来,一言不发地走在她的身后,他看着前面步伐有些虚的背影,耳朵和脖颈因为酒精的原因,原本白嫩的皮肤有些许泛红。
秦媱踉跄了一脚,在她向墙壁靠去时,江觅快步上前握住她的小臂将她抚好。
她稳当站定后,抬头侧目瞧了他一眼,江家走廊的壁灯偏暖,照得眼前的人眉目柔和,她眯了眯眼,感觉自己看到了江觅眼中的无奈。
秦媱稍微清醒了一些,动了动胳膊企图挣脱他的手。
圈住她小臂的力道反手收紧了些,秦媱垂了垂眼,站直身子,冷声说:“请你放开我。”
江觅没有松手,正色看着她:“和我聊聊。”
“我认为那天和你说得够清楚了,”秦媱转头不与他对视,“不要再彼此消耗耐心了。”
听到她的话,江觅眼中心思深了些,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沉默着,将人拉进旁边的屋子。
在秦媱反应过来后,江觅已经将她抵在门后。
门被他顺手关上了,没人顾得上伸手开灯,房间内黑漆漆一片,彼此之间的细微声音变得十分清晰。
江觅握着她的手揉捏着,一手覆在她后腰上搂住,将她禁锢在怀里。
秦媱额头抵在他胸前,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感官上对于周围的一切更加敏感。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深深浅浅的呼吸在二人微小的间稍中显十分紊乱。
或许是因为酒精,也或许是因为此时不可言说的气氛,秦媱脑袋昏昏沉沉,心也跳得很快。
江觅有些泛凉的手覆在她发烫的脸颊边,指骨在她光滑肌肤上轻轻地来回扫过,一遍复一遍,看似在安抚她被挑起的躁动情绪,可反而令她更加无法冷静。
秦媱按捺下翻涌的情绪,撇头漠然躲过,语气毫无温度地说:“放开我。”
江觅恍若未闻,一改往日克制隐忍,搂在她腰上的力道收紧了些。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略显疲惫的俯身将额头抵在秦媱间颈,呼吸扫过她外露的皮肤上,声音低哑着像是在求怜悯:“我已经放过一次了,这次不会再犯蠢了。”
秦媱眼睑颤了颤,想了无数句伤人的话,一时间都哽在喉间。
江觅抬起头,稍稍隔开了一些距离,但是仍握着她的手。
黑暗中,他寻上秦媱的双眸与她四目相对,缓缓说:“你根本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再听我说一次吧。”
秦媱缄默着,默许了。
“当初我和你说过的,离开不是因为我感到厌烦或者畏惧被伤害……”
他微弱提气,自嘲地轻笑一声:“秦媱,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认为自己不够好。”
一直以来,他都在告诉秦媱对恐惧漠然置之,然而在他内心深处,他自己也无法做到绝对。
人是自私的,自带占有欲的,当年的秦媱对他依赖到,看不到自己的世界看不到其他在乎她的家人。
不可否认的是,他享受她给予的独一份信赖。
然而现实,终究是打醒了他。
他是不堪的,他的基因里带着那个人的一部分,一切能让秦媱信赖的特质,都是他伪装的假象,他不止一次地可耻想过,或许她没有自我也挺好的。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这样只会毁了她,也会毁了他自己。
在秦媱因为害怕伤到他,把他推开的时候,也给了他离开的勇气。所以两人心照不宣地疏离彼此,最终各自走向,企图能再次回到对方面前的道路。
七年的空白,他明白秦媱的担忧和不确定。
他会再次靠近,愿意一遍又一遍地付诸爱意,让她明白,没关系,伤害多少次都可以。
腰侧上的那道刀疤,从来都不是伤害印记,反而,更像是她给予的信任徽章。
“七年间隙,”江觅向她贴近,附耳切切低语,“我有足够的耐心可以将它弥补。”
他的语气足够笃定,然而秦媱感到他隐隐发抖,她心口像是被扎了一刀,犹豫着,最终伸出手握住他。
江觅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拥抱着,在寂静和漆黑中感受对方传达的深藏爱意。
花园里,一道烟花升空,轰然炸开,绚丽填满了昏暗的房间。
秦媱动了动,抬头向外望去,五光十色的烟花照应在她眼底,忽明忽暗的流光衬得她双眸熠熠。
她在看烟花,江觅在看她。
他伸手抚了抚秦媱的脑袋,拉着她的手走到阳台。
众人围在楼下花园里看烟花,设计过的烟花秀在夜幕下绚烂绽放,江合和悠心手里拿着烟花棒,看见阳台的两人,冲他俩喊了声。
秦媱在他们看过来之前,悄然松开了江觅的手,江觅淡淡扫她一眼,无奈笑着,没有多说。
“媱媱,下来放烟花吗?”悠心冲她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