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应舟有些错愕,不禁问道:“姑娘是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踢到了什么硬的东西。”梁乐舒连忙低头看,是一石块,只是有根线连接入了山壁。
叶应舟也看见了,他恍然大悟:“应该是拉一下这石块,牵动内部机关,石门就能开。估计关上时这石块也归位靠着山壁,好像路边一个不起眼的石头一样。”他喃喃道,“大道至简吗?见识了见识了。”
正说着,石门已不动,露出了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洞。
叶应舟示意梁乐舒给他火把,他要往里探。
刚探头他就评价道:“唔,原来是个密室,没有危险的机关,地方不大也不小,家具被褥样样齐全——”他偏了偏头,发现石门的里侧有一个把手。
正踏入几步时,叶应舟听得身后有急风劲呼声,顿觉不妙,想也不想扔了火把,伸手抓住梁乐舒的手往密室里拉,迅即单手扣住石门上的把手用力一关。
在石门合上的那瞬间,梁乐舒看见了一头瘦狼张着血盆大口,离他们只有几寸。
“嘭——”
是狼重重撞在石门上的声音。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那火把被叶应舟一扔,火已灭。
梁乐舒脑中一片空白,呼吸急促。突然,她想起了叶应舟,可是她听不到叶应舟的声音,相反听到了隔着石门传来的狼用爪子挠门的沙沙声音,在这黑暗中叫人毛骨悚然。
“叶公子……你在哪里?”梁乐舒慌乱极了,颤着声叫叶应舟。
叫了一遍又一遍,始终都没有听到叶应舟的回应。
梁乐舒不得不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一边一双手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突然,她踩到了什么,差点滑了一跤。梁乐舒稳住身形,心中一动,蹲下身去摸那个差点让她摔跤的东西。
是火把,叶应舟扔了的那火把。这火把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梁乐舒沉下心来。
梁乐舒紧紧地抓着火把,凭着刚才的印象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摸索着。猝不及防,梁乐舒双脚被不知什么东西绊到,直扑扑地要往地上摔。
梁乐舒下意识地伸直了双手预备撑在地上,保护身子不直接与地面相触。岂料,她触到了温暖的柔软。那一瞬间,梁乐舒意识到了什么,但也来不及,整个人已撞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
梁乐舒连忙从他身上爬起,发觉手掌都是黏黏的湿意。
是血,他又流血了。
“叶大哥……”梁乐舒放下火把,摸黑触碰到了叶应舟的身体。她摇了摇他的身体,而他始终都没有发出声音。
梁乐舒心中有些急,她得先看看他究竟怎么了。她摸索着摸到他的怀中,取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火把。
满室骤得火光,梁乐舒终于看到了叶应舟的脸。他脸色发白,衣服上的血渍又深了一层。应是关门太用力,扯裂了伤口。
药,她需要药。
梁乐舒找了合适的地方放火把。她忍着厚得令人窒息的灰尘,在柜子里一顿翻找,口中念念有词:“对不住,我不该乱翻东西,但我只想给他止血,还请见谅。求求老天爷,给我止血的药吧。”
或许老天爷真的听见了,梁乐舒翻到了贴着金创药的药瓶。她握着药瓶止不住地双手合十作揖,口中不停地说着“谢谢”。
她跑到叶应舟身旁,看着他的带血衣服有些犹豫——她从未脱过男子衣服。最后,梁乐舒下定了决心,伸手就解开他的衣裳。
衣裳敞开,梁乐舒原先的羞耻没了,脑中嗡嗡作响。他的胸膛到腹部,布满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数来竟有七八道。有些是陈年旧伤,有些是新添的。甚至有一道皮肉卷了起来,流了脓,看着像是锋利刀刃砍下来的伤。
这样的伤,叶应舟竟然能撑住不喊疼,生生地忍受下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一身的伤?他对野外的事如数家珍,还说在野外遇到豺狼虎豹,她本猜想是不是猎人,可哪个猎人会是这样的伤?
难道是赵桐所说的行走江湖的侠客吗?
梁乐舒看着叶应舟,目光里是满满的敬意。
可惜这里没有清水,无法为他清洗伤口,梁乐舒只能撒些金创药在伤口上,用柜子里找到的剪刀从自己衣裙上剪了几条布为他包扎伤口。
她小心地翻叶应舟的身体,露出他的背来。背上的伤口不多,同样也流血不止。
梁乐舒继续为他上药包扎,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帮他穿好衣服。她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心想着等下了山,为他找合适的衣衫重新换上。
这一想法冒出时,梁乐舒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忽然想到,这样躺在冰凉的地上不是个办法,可她又不能去扶叶应舟,怕碰到了他那骨折的左腿。
梁乐舒再次向密室双手合十:“我想取被褥打地铺,还请见谅。”说完,便从先前翻看过的一个大柜子里取出被褥还有虎皮毯,在叶应舟身旁铺好,接着轻轻地将他挪到被子上,给他盖上了毯子。
等她做完这些,已是筋疲力尽,靠在山壁上看着叶应舟就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