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小巧的鼻子……当视线停在她不施口脂的红唇上,叶应舟愣了一瞬,立即移开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未这样看着一个姑娘过。他紧锁着眉头,思虑许久,决定经常出去走走,尽量少与梁乐舒同处一个屋檐下——正好他的脚恢复得也差不多。
“终于挑出来了。”梁乐舒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叶应舟,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神情严肃,双眼不知在看着什么。
“叶大哥?”梁乐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在想什么?”
叶应舟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啊?”
“木刺已经挑出来了。你在想什么?”梁乐舒又说了一遍。
“哦……”叶应舟收回手,“我在想,我过一两天就要出去看看,好想办法除掉莫王寨。”
梁乐舒心下一紧,意识到这意味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待他除掉之时,便是离去之日。
她忍住心中惆怅,脸上依旧挂着笑:“你的脚真的没问题了吗?”
“就是走走,不需要打来打去。没问题的。”叶应舟回以微笑。
“那就好……”
梁乐舒转身,将针放回房间,思绪纷乱如麻。
“梁姑娘在吗?”
一道女声在门口响起,梁乐舒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位全身穿着大红色衣裳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不停地用帕子扇风朝里张望。
梁乐舒走到门口:“我就是,请问你是?”
“哎呀,梁姑娘,我可找着你了。”中年女子眉笑颜开,“我是北竹县城来的,大家叫我金姨。”
金姨?梁乐舒并不认识。
“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啊,很喜欢给人说媒,”金姨开门见山,忽然她望见了院里的年轻男子,卓尔不群,太符合未婚女子心目中的夫君标准,不禁朝叶应舟走了几步:“公子,是否已娶妻?”
梁乐舒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叶应舟。
叶应舟见金姨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皱紧了眉头,道:“没有。”
“那太好了,我可以介绍县城中的富家千金给你。”
叶应舟似笑非笑:“我无房无田——”
金姨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这不是问题。富家小姐是不会介意的。”
“别急,我还没说完。我无房无田,不作宅中人,不做大买卖。若想跟我好,得忍受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日子,漂泊于大江南北的生活。有的住好说,没的住各种地方都能睡。这样,你还想给我说媒,坑害好人家的女儿?”叶应舟在笑,但目光冰凉。
金姨见他言行无状,实有不适之感。她勉强笑道:“公子可真会说笑。”
说完,不理会叶应舟,转向梁乐舒:“梁姑娘,我是专程为你来的。不知你还记得费老板吗?他托我来替他说亲。”
梁乐舒心中一跳,她怎么会不知道费老板呢?他经营着北竹县城出货量最大的织染坊,而姐姐梁乐曼曾在织染坊里做过女工。
三年前,她和杜玲红一起到织染坊找梁乐曼,在那时见的费老板。费老板看她的目光,她自然是感受到其中的露骨。幸而有一个人出现,为她解了围。
后来梁乐曼知道这事,便以父亲病重为由,辞工回家专心照顾父亲。
只是,梁乐舒没想到,费老板如今堂而皇之地找了人来告诉她他这样的想法,而自己几乎可以当他的女儿了。
金姨见梁乐舒不说话,又继续道:“费老板中意你很久,想娶你。可你有婚约在身,所以只是一个想法罢了。现在你已经退亲了,可以嫁给他啊。虽然是做小,但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可是一般女子都求不来的。”
梁乐舒闻言,几乎想都没有想,摇头道:“对不住,这一趟您应该是白跑了。”
“姑娘,别急着拒绝呀。”金姨对此见怪不怪,“姑娘现在可能想挑一挑年轻俊俏的儿郎,但他已经是你可以选择的最好的条件了,可不要等到人老珠黄才后悔。”
“我不愿意。”梁乐舒语气虽是温和,但透着一股坚定。
金姨想了想,看向了院中的叶应舟。此时的他正背过身,抬头望天。金姨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那位是你的新情郎?”
梁乐舒登时一脸愠色:“请你别胡说。他只是一位在我这租了房的租客。”
金姨却笑了:“不是就不是吧,何必这么激动。姑娘,你也别急着拒绝。人生可容不得再次错误。”
梁乐舒脸涨得通红,她何尝听不出金姨话中有话呢?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再给我一个答复。”金姨晃了晃手中的帕子,向梁乐舒投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随即,转身回到停在路边的马车,命车夫打道回府。
随着马车轱辘声响起,梁东舒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叶应舟挺拔的身影。方才金姨替费老板说亲,言语中藏着多多少少的难堪,他想必也是听出来了。她一时之间有些无地自容,沉默无声。
叶应舟转过身,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差,温和出声道:“桌上的饭菜可都要凉了。”
梁乐舒抬头,勉强一笑:“对不住,让你见笑了。”
叶应舟认真地看着她:“金姨刚才说的话似乎有它意,姑娘可要小心一些。”
梁乐舒又怎会感受不到呢?她回以一个微笑:“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