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发时天刚暗,苏父用火折子将灯点亮走在前方,苏母和苏月跟在其后。
夜里的山路显得更加崎岖,昏暗的火光照得前路不是很清楚,使得三人走得愈加小心,上山的路用时了接近两个钟才爬上去。
苏月也是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刚才的地方。
他们三人到的时候,受伤的男子还是安静的靠在大树下。
男子此刻意识已经不清晰了,他一直撑着苏月的到来,心里好像是有个期盼似的,听到细微的足音,他隐隐望到一个光点,火光明明灭灭,不甚清楚。
等到苏月举着火把照亮他时,他才看清来的一行人,看见是她,心下一松。
还好,他等到了。
下一秒,他便晕了过去。
昏迷中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赵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杀你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的父皇,当今的陛下。”
“赵远啊赵远,你也有今天。”
苏月见他已经昏迷不醒,右手还是捂着受伤的伤口,她轻轻拿开他的手,正准备将他的上衣褪去,先用草木灰止血时就被苏母按住了手。
苏母呵斥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拔陌生男子的衣物呢,你转过身去,我让你爹来。”她一脸严肃,接着摊开手掌,继续说道:“把草木灰和布条给我,我给你爹爹。”
苏月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闭了嘴。
这不是她那个时代,这个时代有需要尊重的规矩和教条,还是小心一点。她乖巧的将东西递给苏父,便和母亲一同背过身去。
苏父简单给赵远抹上草木灰,然后用布条在他身上七扭八歪的缠绕了一圈,虽说看起来很粗糙,但聊胜于无。
苏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桶,盛满的山泉水还稳稳当当的装在里面,旁边躺着挑水的扁担。
苏父力气大,将赵远一下子举起来放在身后,许是伤口有些震开,赵远在昏迷中低哼了一声。
“月月,我去前面给你们照明路,你跟着你爹爹身后,山路不平整,你好生看着点儿。”
“好的,娘亲。”
三人回到家里已是半夜,苏父身上几乎全部被汗湿了。
苏父将赵远背进苏骆的房间,不知是山路颠簸还是伤势严重,赵远此刻眉头紧拧,疼痛让他头脑异常清楚。
莫名其妙他居然醒了,但脸色依旧惨白。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睁眼第一眼就看见床边的苏月。
他记得她,是在山上许诺不会抛弃他的女子。
赵远见苏月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估摸着是她的父母。想必是许久未进过水,他的双唇已有些裂开,随后他微张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月眼尖发现他想说什么,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话?但你现在很虚弱,可能开不了口,他们是我的父母,刚才背你下山的人。”
此刻苏母在后面焦急的踱步,不停的转圈圈,双手抠着手中的手绢。
“娘,那我先去镇上叫郎中,他这样子估计需要大夫看了开药修养才能慢慢恢复。”
苏月说着便要起身。
苏母难为情的开口:“月月,咱们家….你爹爹月钱刚发,但是贴补了家用,之前你哥赶考借的盘缠….还了李婶,如今家里….”
苏母停顿一会儿,她继续开口说道:“郎中出一次诊要花费许多文钱,之后吃药看病也是一笔开销….”
言下之意是不要管了,苏母并不是个冷漠的人,相反她非常的热心肠,更是一个好人,但现实情况如此。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在这里,底层死个把人是常事,尽人事听天命就已经很好了。
她实在难受,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赵远去死吗。
苏月瘫坐在地上,一时之间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现代碰见这种情况,只用随手打个120,后续就不关她事了。
现代社会教会了她生命的珍贵,她的思想体系还没顺应这个对人命漠视的时代,但她也知道她没有办法。
对啊,在这个世界她是穷家女,娘只是一个村妇,爹脑子还不清醒,哥哥苏骆更是掏空了家底。
就在她失望之际,眼前浮现出一只手。
床上的赵远将剑上的宝石取了下来,他递给了苏月。
“你意思让我当掉它吗?”
赵远艰难的点点头。
“这对你重要吗?”
重要吗?只是一块普通的宝石罢了,赵远在头脑中思绪着。
以前重要吧,毕竟是他最崇敬的人送给他的,可如今看着这宝石更多的是讽刺罢了,看一次就提醒他以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他摇摇头。
苏月握住宝石,揣进包里,轻声回道:“那我先去请郎中,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再赎回来,现在你的伤最要紧。”
镇上的当铺都是不关门的,苏月去换银钱,苏父去请郎中。
由于苏父讲话没头没尾,郎中先生半句也没听懂,只知道有病人,问他在哪里,一同前去,苏父也只是重复着那几句话。
好在苏月换完银钱到了郎中先生门口,这才解释清楚,一同到了苏家。
郎中给赵远施扎银针入穴,将他体内的毒素排出。
苏月这才知道原来他胸口的伤口竟然还有毒,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做到如此。
随着银针的扎入,赵远也慢慢的昏睡过去。
约莫着过去两盏茶的时间,郎中将银针从他体内拔出,再写了个方子递给苏母。
苏月上前着急地询问:“郎中先生,他怎么样啊?有没有生命危险?”
郎中将工具全部收入药箱内,将之挎在腰间,捋了一把白胡须,开口说道:“他算运气好,知道自己用内力将毒素压住,这才没蔓延五脏六腑,你们好在及时请我来,将他毒素逼出来,要是再慢上半刻钟,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站在一旁的苏母和苏月听完大夫说的这番话,绷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