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宗的外门弟子除了基本的修行,还要负责一些杂务。
用银子打点别人太容易引起注意,骆煦炀和天武每日都是在功课结束后,利落地把负责的杂务干完,再去做计划中的事情。
傍晚,天武将新收到的消息禀报给少爷听。
“线人说,这次的年末考核除了万剑宗,还有妙乐宗、厚武宗、百宝宗、缥缈宗、元丹宗等不少其他的宗门参与。”
“往年也有过这般的形式?”
“往年以小组为单位的考核,也多是大型的考核,但今年相比以往算是相当大的规模了。”
骆煦炀的指端点了点冰凉的桌面,“地点在哪里?”
“蓬莱仙岛。”
骆煦炀从鼻端发出哼声,“蓬莱仙岛是三日前刚出世的吧?想来这考核地点的决定也是临时做的,这些宗门的动作倒是快。”
天武说道:“蓬莱仙岛恰巧是往这里的方向飘来,经过推演,考核当日蓬莱仙岛的位置离万剑宗最近,故而本次的考核由万剑宗主持。”
骆煦炀放松了身体,将手肘支在桌面上,半握的手指抵住头。
“百年难得出世一次的蓬莱宝地,长年潜在海面之下,却恰逢这样大型的活动来此露面,是天意使然还是有意为之呢?”
天武思索了一瞬,“蓬莱仙岛在海水中浮沉不定,正因如此没有人烟,连行踪也是飘忽难测。对其行踪的推演大抵都是基于水流和风向的变化。”
骆煦炀阖上眼,神色颇为不以为然,“那些推演也不过是在蓬莱出世后才做的罢了,一旦蓬莱沉入海水之中,那些号称能够推演其行踪的修士便又成了瞎子。
蓬莱赶在这时候出现,简直是求着人登岛一样。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桩好事,想来这次能获取比计划更好的成效。”
天武低下头,应道:“是。”
骆煦炀来万剑宗的这些时日,得了与心上人欢好的滋润,这会儿有了空闲,他看着身边护卫天武那张严肃板正的脸,忽然来了探究的兴致。
“天武,你有过相好吗?”
天武的面皮抽动了两下,“属下尚无相好,但天文生性风流,有许多红颜知己,主子若是想了解风月之事,可以去问天文。”
“我确实该带天文出来的。”骆煦炀惆怅地仰头,“可眼下身边只有你。”
“……”
“你不觉着,沈锦绣能得到沉璧的青眼,其实是捡了我的漏吗?
定然是那次我欺负了沉璧过后,沈家那小子便趁虚而入,否则沉璧连我都看不上,怎么会瞧上沈家那毛孩子?”
骆煦炀看着天武脸憋得通红也说不出一句,嫌弃地“啧”声,“你在想什么?”
“主子……您惦念的那位少年,其实比沈家那孩子还要小的。”
骆大少爷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黑沉,“你想说什么,我与沈逸风才是同辈,莫非我连他的侄子也比不上?”
天武赶忙拱手否认道:“主子英武有谋略,区区小辈自然不配与主子相提并论。”
这一声“小辈”又扎了骆大公子的心,他烦躁地摆了摆手。
“你晓得就好。”
在宗门所拟订出发日期的前一日,沉璧没有去修炼,而是忙活了一整天。
她把来万剑宗时所带的那点儿积蓄用得所剩无几,全部用来购买了食材和必需品。
耗费最多的是食盒,考核统共持续半月,虽说也可以自己抵达后觅食捕猎,但有自带的食物便能减少饥饿的困扰。为此需要准备许多能长期保鲜的食盒。
为了方便携带这些东西,沉璧从王书宝那里用写给骆煦炀的三封信换了一枚纳戒,送给了沉月。内里的空间约莫有一间屋子大,虽然不如沈逸风送她的那枚,但也能存放许多东西。
沉月头回得到纳戒,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手指在闪闪发光的戒身上来回抚摸着。
毕竟于寻常人家而言,纳戒是十分贵重的,即便品质再差,也很难买得起。
沉璧看着弟弟满足的表情,心里也蔓开几分欢喜和成就感。
虽然她和弟弟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弟弟在她的照顾下,吃饱穿暖,体格健朗,倒也没受什么委屈。
“哥,这枚戒指是怎么得来的啊?”
“一位友人送的。”
“是谁?太和哥哥,还是长乐姐姐?”
沉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皮,“都不是,那人你不认识。”
沉月撇嘴,把神识探进纳戒,便听沉璧说道:“库房里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收进纳戒里罢,食盒、衣裳、药盒都备好了,需要的时候便拿出来用。”
沉月看着地上堆放整齐的许多东西,心里一暖,张开双臂便扑到了哥哥的身上,呼吸着哥哥身上的味道。
看吧,哥哥不躲自己的拥抱和碰触,还如此体贴地为自己准备出行的物品。
世上最好的哥哥就是自己的哥哥,任自己予取予求。
哥哥对沈锦绣也会这样体贴吗?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沉月睁开眼睛,心脏仿佛拴了块石头,往深潭底部坠沉。
他厌恶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
倚靠着胸口的头被一双柔软的手推开,在弟弟毛茸的脑袋上撸了两下,“不早了,快些收拾,早些休息,明日便要出发了。”
“嗯。”沉月笑眯眯地仰头应声,视线却悄悄落在了哥哥花瓣一般的唇上。
那里……沈锦绣曾经碰过那里……
好脏,真想替哥哥清理掉他留下的污痕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