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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之城01(1 / 2)

——最后一个上床的人是谁啊,是不是没关窗户?

季枫无意识地皱起眉头,身上传来冷飕飕的感觉,她蜷缩起身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试图重新进入梦乡。

伸手胡乱摸了两把,不光没有摸见心爱的被子,反而摸到了什么冷冰冰湿哒哒的东西。季枫猛地一颤,睁开了眼睛。

头顶疑似是帐篷的顶端,她现在处于一个用脏到看不清楚颜色的破布搭起来的临时居所中。

这是哪?

季枫艰难地爬起来,这才看见她刚刚躺着的“床”的全貌——一堆尿素袋子磊在帐篷里地势稍高一些的地方。

这也是唯一能睡人的地方,因为另一侧的篷顶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来滴水,她刚刚一手摸到的就是地上的烂泥。

季枫茫然了,在帐篷里转了一圈,掀起门帘探出头去。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她放眼望去,过于空旷的四周,给人一种地势平坦的错觉。黄赭色的土地上没有任何醒目的东西,一棵草、一棵树、一栋建筑都没有。只有一些疑似金属片的东西半掩在土里,在雨中反射出冷光。

四周很安静,除了雨声什么也没有。季枫收回脑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被雨淋过的皮肤有些刺痛。就在她一屁股坐回尿素袋上,准备找东西擦擦沾到雨的皮肤时,一个女人掀开门帘闯了进来。

“阿布听到你这边有动静,你居然醒了,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

季枫一时间没能理解女人的话,直愣愣地盯着她看。那女人皮肤灰白,五官很秀美,只是不大有精神,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季枫。

女人没等到季枫的回话,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意识还清楚吗?等一会雨停了我们就必须撤离,你如果还没有行动能力,我们就只能丢下你了。”

“……季枫。”

大概是做梦了,季枫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睡觉前季枫才和舍友吵了一架,考入大学的时候,她以为宿舍全天不会断水断电是优点,遇上凌晨一点半还不休息的舍友时,她后悔了。季枫舍友们全是夜猫子,不到凌晨不休息,还非要开着全宿舍的灯一起聊天。

白天满课的高强度学习,晚上又休息不好,身体孱弱的季枫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季枫决定要好好沟通一下这件事却被舍友怼了回来,舍友让季枫休学或者换寝室,并且表示谁家大学生不熬夜,少犯你的公主病。

季枫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左胸一阵剧痛,半边身子都麻了,张着嘴说不出来一句话,然后就栽了过去。

说出去很丢人,她被气撅过去了。但是现在她应该在医院或者寝室才对,而不是在荒凉大地的尿素袋子上醒来。

怕不是昏过去了还没醒来,怪不得做这么离奇的梦。季枫搓了下自己的脸颊,把屁股底下的尿素袋子扯了扯,心里盘算着醒来以后该怎么处理宿舍的问题。

女人却又开口了:“所以你能正常行动吗,给我一个准确回答。”

“能。”季枫说,心里深感莫名其妙。

女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我是任涯,到时候你机灵点,跟紧我。”

季枫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冲着任涯点了点头。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季枫觉得应该有个人说些什么,但很显然,她和任涯都不是话多的性格。任涯从后腰摸出来一把小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季枫直接闭目养神,等着自己醒过来。

然而呼唤她的不是医生或者舍友,而是任涯有力的手。她几乎一把将季枫提了起来:“走!”

季枫迷迷糊糊地被她拉着跑起来,二人几乎瞬间冲出了帐篷,在酸雨中狂奔。

直到跑出去一大截,季枫一回头才注意到,她休息的帐篷后面还有几顶破布风格的帐篷,只是她的帐篷开口方向没有对着人群,所以她探头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

“阿布——”任涯高声呼唤。

季枫对于这个奇怪的梦简直不解到了极点,明明上一秒任涯还在帐篷里说一些她似懂非懂的话,下一秒就拿出了逃命的架势拉着她玩命地跑。

她八百米就是卡在及格线上下的水平,没两下就感觉自己肺要炸开了。

幸好任涯终于放缓了步伐:“阿布!”

季枫扭头去看,一只黑色像大狗一样的生物,脖子上挂着项圈和绳子,追随着任涯的呼唤冲了过来。

而在她们刚刚停留的帐篷区,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在这空旷的荒野上显得格外庞大。季枫一瞬间突然理解了巨物恐惧症,她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还得跑,”任涯一抹额上的雨水,脸色十分不好看,“希望那些家伙都撤出来了。”

“你那会不是说雨停了走吗?”季枫还没缓过劲来,扭头看向任涯。

任涯眉头紧皱,依旧望着帐篷区:“少废话,跑不动让阿布带着你。”

季枫终于看清了阿布的长相,它好像狗和兔子的结合体,头顶和季枫的肩膀齐平。这家伙长得有点挑战季枫的想象力,她搞不懂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者是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在一种似梦似醒的状态里。

阿布脖子上的绳子被塞进了季枫手里,随后她就被跑起来的大家伙带了一个踉跄,不得不继续向前。

然而这次她们还没跑出去多远,阿布就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季枫被惯性甩了出去,吃了一嘴土,有雨流进了眼睛里,刺激性的液体让她结膜烧灼般疼痛。

刚从地上爬起来,季枫听见前方传来了及其惨烈的嚎叫,在这片空旷大地上传出去很远。那是她长这么大听过最凄厉的声音,像生命濒死前发出最后的不甘。

季枫抬起头看过去。

任涯和阿布并排跑,季枫几乎是被阿布拖着,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她感觉自己的腿不属于自己,只是机械性地迈动。刚刚的画面依旧在她眼前播放,剥夺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一个有三四米高的生物,不,那种东西真的能被称为“生物”吗?它身体由两段组成,头和腹部各有一张巨嘴,里面黏黏嗒嗒地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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