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桑亚的心沉了一瞬,只感觉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那种名为憎恨的情绪时不时就会冒出苗头,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脏。 那只摘掉桑亚翅翼的雄虫早已死去,可仇恨依旧如梦魇般缠绕着他,后背的伤疤也永远无法抹平,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深刻。 桑亚皱眉松了松领带,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克罗尼议长担心家里有虫上门找麻烦,今天就没上班,连莱米和莱星也被他勒令待在家里别出去,反正军部上级一直在打压他们两个,不缺请假这一桩麻烦事了。 桑亚和游阙进屋的时候就见家里的虫整整齐齐,一个也没出去,下意识问道“雌父,你今天不上班吗” 他语罢扫了眼,见莱米和莱星在旁边学习插花,身上还穿着家居的便服,很明显今天没去军部。 克罗尼议长还不是担心艾格斯挨打上门找麻烦,但这种事长辈能处理就处理,他不想说出来让小辈操心“没什么,最近有点累了,请假休息几天,你和游阙今天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桑亚和游阙闻言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游阙反正是开不了口的,他自己说自己是纯血,显得有些厚脸皮了,桑亚却不知为什么,也没吭声。 “” 克罗尼议长没听见他们回答,终于抬起头问道“怎么有虫欺负你们了” 桑亚是雌虫,游阙血液纯净度又低,出门的时候万一遇上有权有势的贵族雄虫,还真难保受欺负。克罗尼议长思及此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显得有些严肃沉凝。 最后还是游阙主动开的口“哦,没什么,我今天和桑亚出门转了转,外面太热就回来了。” 他们在车上的时候就把军服换下来了,克罗尼议长闻言松了口气,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热了就回房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没事尽量别出门了。” 游阙很快猜到缘故“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打伤艾格斯的事” 他语罢走到沙发旁边,倾身蹲下对克罗尼议长道“伯父,当初确实是我太冲动了,如果他真的报警,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游阙动手的时候其实就想好后果了,要么罚一笔款,要么抓进去关两天,南部规则如此,绝不会对雄虫有什么过于严重的惩罚,实在不行还能找阿绥帮忙解决,却没想到让克罗尼他们提心吊胆。 克罗尼议长从来没有责怪游阙的意思,反而是替游阙担忧的成分居多,他闻言拍了拍游阙的肩膀,缓和语气道“我在贵族院待了那么久,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到时候他如果真的告你,我想办法压下去就是了,你和桑亚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么多。” 游阙对于长辈一向都是尊敬的,只是他亲生爹妈太过缺德,一腔孝顺无处施展,闻言点了点头“这两天我和桑亚就待在家里,不出去乱走了。” 克罗尼议长闻言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他们记得吃午饭,语罢不知想起什么,又问道“我想了想,你和桑亚的婚事不如早点定下来,要不下个星期在酒店定一个包厢把证办了吧,简简单单就好。” 克罗尼议长觉得桑亚身份敏感,还是低调为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游阙不想那么仓促“下个星期都是雨天,我担心天气不好,要不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桑亚站在旁边,听见游阙婉拒结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移开了视线。 克罗尼议长本来也是脑海中乍现的念头,现在细想下来结婚要办的流程还是有些麻烦的,下个星期只怕来不及“也好,你们自己商量吧,到时候日子定了告诉我一声,场地我来准备。” 游阙答应了,他坐在楼下和桑亚吃了点中午的剩饭,这才上楼休息。也不知是赶巧了还是怎么,入夜之后外面就下起了小雨,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淅淅沥沥的声音听起来不甚真切。 游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只感觉露在外面的皮肤一阵冷意袭来,昼夜温差实在太大,出声询问道“都快六月份了,南部怎么还这么冷” “下完雨就热了” 桑亚说完这句话就安静了下来。他闭目趴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后背的伤处每每遇见阴雨天都疼得厉害,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骨缝一样,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游阙察觉到桑亚的反常,半跪在床边,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但桑亚的体温也不烫,只是单纯的冰凉。 桑亚闭目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 他的声音因为隐忍显得有些沙哑,一缕碎发湿漉漉地贴着额头,剩余的长发则散落在了被子外面,冰凉丝滑,就像窗外泠泠落下的雨水。 游阙闻言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他从后面抱住桑亚,温热的胸膛紧贴着雌虫冰凉的后背,依稀还能感受到对方身形轻微的战栗“是不是阴天伤口疼” 他说着摸了摸桑亚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那里有两处不甚明显的凹陷,被生生挖掉了两块翼骨。 桑亚既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他感受着身后温热的怀抱,缓缓睁开双眼,视线在黑暗中盯着不远处的墙壁,忽然低声道“游阙,我想回圣里埃小镇了” 游阙愣了一瞬“为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桑亚只是觉得在圣里埃小镇,他们两个都是普通虫,在一起的时候不必在意身份差距,日子更简单些。 桑亚不回答,只是没头没尾问道“游阙,今天检测出纯血,你高兴吗” 游阙不想骗他,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高兴。” “” 桑亚不说话了,他想,游阙的纯血身份曝光之后,一定会有数不清的雌虫趋之若鹜,漂亮的、家世显贵的、有军功的,样样都比自己强。 桑亚又想起游阙今天婉拒了雌父结婚的提议,心中就像梗了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