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扑,邀他们一起下山叉鱼。菘蓝忙不迭应下,这种事苏玉言是最好凑热闹的了,当然是比谁都积极。
踩了一路的水坑,总算快要走到山脚,苏玉言的鞋子已浸湿了一大片,袜子黏在鞋底很是难受。她提着裙子小声嘟囔:“下雨就是这点不好。”净远回过头高声叫道:“你可知足吧,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那个泥巴路,一下雨就走的一脚湿泥。这还多亏了沈公子。”
沈烨?跟他有什么关系?
原来,包茅山因一直以来人烟稀少,仅有的一条路也没有人给好好休整过,就是你一脚我一脚踩出来的泥巴路。后来沈烨成年发迹,为了方便老太太上山修行,便自掏腰包修了现在这条石阶路。也给普华寺行了很多方便,所以寺里的和尚对沈烨是又敬又畏。
“原来如此。”苏玉言听后点点头,又继续提着裙子,一节一节专注地下着台阶。
知玉河发源于不共山,经由包茅山一路流向熹州府。夜里才下过雨,水面高平,漫过河边的鹭草。苏玉言刚走到河边,霎时愣住了。知玉河边,那个负手而立,身形挺括的人,不是沈烨却又是谁?
“他怎么来了?!”苏玉言回过脸来,瞪着净远。他缩着头,讪讪道:“我……我怎么知道,凑巧……凑巧嘛。”
沈烨回过头,看她气鼓鼓一张小脸,红彤彤像颗小柿子,正不甘示弱瞪着他。
他笑了笑,奇怪,一看到她红脸,自己心情就格外好。许是阿芷对什么都淡淡的,两个人最浓情蜜意时,她也好像总是收敛着什么。自己总是被她的一颦一笑吊得七上八下,可却从来不会看到她会因着自己,露出如此缤纷的神色。
若是阿芷对他放肆,怕也应就是这幅模样吧。
“哇!哇!”净方、菘蓝两个人按捺不住,高举着棍子,嘴里叽哇乱叫地冲下河。
净远唯唯诺诺朝着沈烨,走到近旁,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草地上:“沈公子,您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坐吧。”“谢谢。”他撩起衣裾坐下。苏玉言翻了个白眼,穷讲究,懒得去理会他。
她看着在河里扑腾的两个人,忍不住卷起袖子,嘴里大叫着:“等等我等等我!”一边说着已经把裤腿撸到膝盖处,两条白晃晃的小腿露在外面,飞跑着跳到了河里。
沈烨未及反应,瞧她这疯样儿,不由得惊住了。
河里,净远正在教菘蓝叉鱼,菘蓝瞄了半天,举着竿子往水里一扎,扑了空,一个趔趄摔进水里。苏玉言和小净方指着他乐不可支。
“这你都不会,让我来叉条给你看看!”话说间,苏玉言已经将竹竿接过,弯着腰眯着眼在河面上探勘。忽然间,她猛地将手高举,竹竿向水中一插,再拿起来时,竹竿上已经赫然插着一条鱼。
众人见后一阵拍手欢呼,苏玉言得意地将鱼拔下来,在手中晃着:“看见没,这就叫做游刃有‘鱼’。”众人被她这幅小模样逗笑了,苏玉言也咧着嘴,余光瞥到岸边小心翼翼端坐在衣服上的人,眼珠子一提溜,生了捉弄的心思,朝着他将鱼奋力一丢:“快!接着!”
沈烨看着那条朝自己直奔而来的鱼,吓得快速一个闪身,稳稳躲过,那鱼却又甩出去好几丈远。
空气瞬间凝固,有一种尴尬缓缓流动。
苏玉言气不过,叉着腰淌水上岸来:“你干什么呢?接一下能怎么的,我的鱼都摔坏了!”沈烨看着她,冷冷吐出一个字:“脏。”“你……臭毛病真多!”
苏玉言气结,骂骂咧咧跑去捡鱼,回来路过时脑子又一热,举着鱼朝他做个鬼脸:“略略略。”沈烨看她这样儿,傻得直冒泡,笑哼一声:“小朋友。”
“你!”苏玉言登时炸毛,气得把鱼直往他脸上怼,沈烨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后退几步,喘着气惊恐地望着那条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玉言指着他,乐得前仰后合,一颗小虎牙明晃晃地露着,笑得明媚又狡黠。沈烨蓦地看呆住了。
天际清明,落霞的余晖倾斜而下,温柔地拢在她身上,她还在笑着,笑着,时光倒转,他仿佛看到了她,自己从未见过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