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不一的网,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一个红点亮起来,亮了片刻便熄灭,随即玉环又恢复了原状。但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红点亮起的地方,正巧贴着断开的裂缝。
红日,红点,裂缝,断开的黄道环。纷杂思绪,在惜檀达和张麟心头缠绕。
“咳!”两条身影不知道何时闯上了灵台塔。白色衣服的人见在场无人发觉,便重重咳了一声已表示自己的到来。
惜檀达等人骇然回头,只见一白一黑两人站在灵台塔顶入口,正是荒司和若虚。
十几个卫士一拥而上,将二人团团围住。
道循低声地跟惜檀达说话,惜檀达瞪圆了双眼,充满戒备地看着二人,白衣的荒司气定神闲,如仙鹤一般。而若虚杀机伏藏,则像一只随时会暴起的雄鹰。“你们便是白衣人的党羽?”
荒司尴尬地笑一笑:“恐怕是白衣人本人。我是荒司,这是我祖宗若虚。”
众人有些愕然,既然是祖宗,怎么如此介绍得如此……轻佻。
若虚像是没听见一样。
春潭漾此刻眼中都快喷出火来!
惜檀达悄无声息地将玉环藏回衣袖中:“二位是来救这位杀害朝廷命官、本官左臂右膀的女子?”
死一个燕飞宏算不上事,但是要抬高燕飞宏的身价,才能和荒司他们讨价还价。
荒司看了一眼,迎上春潭漾怨毒的目光,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她要是能动弹,我第一个就死。你们最好是再给她上一副铁枷锁,不然我也不敢在此逗留。”
春潭漾气得差点晕过去。要不是看在若虚哥哥的面子上,她一定要手刃这个狗贼。
眼看二人都想将对方置之于死地,惜檀达有些困惑,到底是为官多年,他不再追究搅混水的荒司,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荒司说:“贵干算不上,就是伤了你们一些人,希望你们别见怪。另外,就是想讨那玉环再看看。”他眼神落在惜檀达身后众人捧着的大铁环上。说是铁环,其实已经断裂了。
“这是黄道环吧?那看来玉环也已经裂了,没用了。若虚,咱们走。”荒司略带遗憾地说。
“且慢。”惜檀达话音刚落,那十几个卫士又将二人围起来。
荒司数了一下:“你这才十五人,加上道循算你五十人。也不够我祖宗打啊,塔下那大几十人都不够他塞牙缝呢!”
“你打。”若虚冷冷地拒绝了荒司的怂恿。
“若是再加上我呢。”天边传来一个彷如宇宙最深处发出的呢喃吟哦之声。
一道褐衣独立在塔顶的护栏之上,居高临下俯瞰着塔顶所有人。他身边刮起的猎猎强风瞬间向外扩散,吹倒了精铁锻造的巨型浑天仪,在场的人也被吹倒在地,无法站起来。
惜檀达和道循退到塔墙之处,背抵着墙,勉强站立。若虚和被定住的春潭漾在风中挺立。春潭漾衣袖被强风鼓得纷飞乱舞,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荒司和那神秘人一样,身上连一根发丝都不曾飘动。
强风散去,遍地狼藉。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一个女子。
她赤足,足尖莹白,身穿褐色麻衣和藏青色短裤,竟是农夫装扮。披散的长发上无任何饰物,此刻她微低着头,瞳孔漆黑一片,逐一扫视在场者,一手按上腰间一把普普通通的青钢剑,缓慢但利落地抽出长剑:“昨日赦生风云道被扰,是你干的好事。”
她的剑指着荒司。
在长剑出鞘的同时,春潭漾身上的结界也顿时消失了,她恢复了自由。
春潭漾哪里按捺得住,怒发冲冠出掌打向荒司。
神秘人剑光凛然,杀向荒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