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火红的晚霞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仅留下一丝余晖。 阮家老宅—— "夫人,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林婉君敛着眸,身上套着一件干干净净的毛织衬衣,长发被簪子高高挽起,衬得一张标准的古典美人脸更为绝色。 被管家拦住,林婉君也不恼怒,不急不缓的顿住脚步,停在门口。 她缓缓扭头看向拦住自己的管家,展露笑颜,声音依旧温婉柔和,让人听了心生愉悦。 "我就出去散散心,这屋虽然大,但是就是太闷了。" 管家听闻,皱了皱眉,"夫人,元帅吩咐,在少爷认祖归宗之前,你是不能离开的。" "是吗?"林婉君依旧还是那副表情,但眼神中却暗藏锋芒,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管家被盯的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坚决拦在林婉君的跟前,说什么都不让开。 林婉君叹了口气,轻飘飘挪开视线,冷笑一声:"所以,你们这是囚禁我?" "夫人,元帅只是想保护你,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保护?"林婉君把字音给咬重了些,似乎是觉得这个词非常可笑,拔高了些许声线,使她的话语变得铿锵有力。 "我不需要这种保护,要是她还在,也不希望我被这样对待的。" 这个她,老管家自然知道是谁,但一旦提到了"她",老管家就不禁心生动容。 对呀,要是二小姐还在,肯定不愿意看到这副场景的,也不愿意面前这个女人遭罪的。 "你告诉阮籍天,我这次回来,我为了小闵,并没有再次逃跑的意思。" 说完,林婉君直接绕过老管家,拎着一个包包就往外走,根本不管老管家的继续阻拦。 老管家简直着急死了,因为身份悬殊,他也不能直接上去拽人,也只能联系元帅处理此事了。 那边可能工作繁忙,响了很久才接听。 当老管家述说刚才所发生的事儿后,阮籍天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长吁了一口气,倒是有些疲惫的模样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阮籍天眸光中多了几分沧桑荒凉,仿佛什么情绪被淹没后凸之欲出。 "随她去吧,要是夭夭在,也不希望她被我这样控制的,夭夭会……怪我的。" 老管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也察觉到了自家元帅的情绪有什么不对,也就自觉地闭着嘴,把接下来想要说出来的话给吞下肚子。 此时,无言与默认,才是对于现在来说最好的选择吧。 "嘟嘟嘟——" 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女人虽然穿的高跟鞋,但走起路来飞快。 她紧紧握着手机,面上展露出的是憔悴与担忧,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毅然决然地向前快步走去。 她疾步行走在路灯下,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她的身影变得坚定果决。 快一点, 在快一点…… 手机屏幕亮了亮,显示还在通话中…… 手机的听筒处突兀传出声响,是中年妇女尖酸刻薄的声音。 "婉君,你到了吗?还有十分钟,要是你还没到,这个破手镯……" "等等,我已经在路上。" 林婉君气息有点紊乱,但她不得不发出声响,让那人知道自己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她害怕,害怕失去她唯一遗留给她的幻想…… 即使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找回属于她们的回忆。 "啧,婉君呀,你这次主要老老实实的,过来给我和妈道个歉,这个手镯,我就马上还给你。要是你还是这么倔,就别怪我……不讲姐妹情分了。" 李艳梅幸灾乐祸地拔高声线,为自己能踩在林婉君的痛点上而沾沾自喜。 这么多年了,林婉君处处压着自己,相貌出众,成绩优越,就连自己的亲爹都向着这个外人。 这么多年以来,终于,她对这个贱人的伤害,终于有了实质性的中伤。 这个手镯,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所在,但她从来就不舍得戴在手上,反而是藏着掖着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偷偷端详。M.. 说实话,她觉得这个手镯,对于林婉君来说,可能就是她的命根子。 如今,这个命根子把握在了她的手上,这林婉君能不过来? 就这样想着,李艳梅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洋洋自得,余光撇了眼自家老太太,见她对这个镯子还依依不舍的,不禁笑出声,"妈,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镯子真的不太值钱的,您就别这么在乎了。" 老太太一脸肉疼的放下镯子,但又想到了自家女儿的计划,忍气吞声地答应了一声。 李艳梅自然是看出了老太太的不舍,倒也不意外,当着一群身材魁梧的保镖的面,她也不敢说出什么样的话,只能朝对方使了个眼色。 母女俩极有默契,仅一个眼神,老太太并看懂了自家女儿的用意。 她笑出了一脸褶子,就连面上丑陋的老人斑,此时仿佛都染上了一丝欣悦。 她接过电话,用痛心疾首的语气叹了口气,期期艾艾地说道:"婉君呀,好歹咱们也母女一场,只要你跟我道个歉,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会怎么怪你的。" "既然这个手镯对你来说这么重要,那我怎么可能真的去损坏它呢?" 林婉君没有做出回应,但又不敢把电话给挂掉,怕那丧心病狂的母女俩真的会把手镯给摔坏。 她急速的加快脚步,竟是甩开了后面跟着的车辆,消失在了偏僻的拐角处。 黑夜带来的,是无比狰狞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