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把手,和他一起提着。
眼看着就要到家,面前突然跑过来一小孩,一下子就扯下吴非辞蓑衣下的钱袋。
小孩逃得飞快,吴非辞只看清其身上穿破旧葛布衣,袖子领口都束扎起来,是大人的尺寸,脑袋上揪着个双丫发髻,赤着脚,吧嗒吧嗒踩在泥泞的雨水里。
吴非辞要追上去,才跑出伞外就被赵知临拎住后颈衣领,提溜回伞下。
她隔着厚重的雨帘看向那个踉踉跄跄逃跑的小孩,皱眉道:“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就学会偷了呢?”
抬头对赵知临道:“里面还有六十多文钱呢!”
“你若淋了雨,染上的是一百文的风寒。”赵知临将伞往她那边挪。
“也是。”吴非辞对六十文钱释怀了。
只是不知那个淋了雨的小女孩会不会染上一百文的风寒。
这么贵的病,她怕是得不起。
宽敞的堂屋里,吴非辞坐在赵知临面前,看着他用细竹茶筅搅打融化的酥山液,阿清也在一旁看着。
冰块里撒了一点盐,装有酥山液的瓷盆放在上面,赵知临手腕快速转动,空气侵入酥山液之内,变得愈发顺滑柔软。
吴非辞偶尔看看他,偶尔看看窗外,三心二意,没什么耐性。
堂屋两侧大面窗子是直棂窗,固定在墙上不可卸,窗内再设卷帘以防风。
卷帘是草席编的,费劲拉起来,眼前是如注的雨。
没有风,雨止步于窗前,没有逾矩飘进屋里。
抬眼望去,远处是朦朦胧胧的远山,雷劈下来,能在瞬间看清山里林木。
吴非辞一面盯着赵知临手里的酥山,一面盯着窗外的风景,哪边都不亏待。
“尝尝。”赵知临舀一勺凑到她唇边,看她抿唇含入,问道:“有冰碴吗?”
吴非辞又低头凑近含了一口,点头道:“有一点,但正好。”
说着她等不及要接过赵知临手里那一小碗酥山。
赵知临却别过手,使她与酥山擦指而过。
吴非辞诧异,阿清已端了一小碗,另一小碗还在瓷盆里,赵知临手上这碗是吴非辞刚刚吃的。
按理说,赵知临手上这碗就是吴非辞的,瓷盆里没动过的那碗才是赵知临的。
吴非辞试着去拿瓷盆里那一碗。
赵知临先她一步拿开了。
吴非辞扑了个空,只能转而盯着阿清手里那碗。
阿清一口没敢动,直接递给她,半途又被赵知临截下。
赵知临是成心的。
他又舀一勺送到吴非辞嘴边,吴非辞说:“我自己来。”
“一定要这么吃吗?”吴非辞琢磨不出他的意图,试着开口问他。
“嗯。”赵知临点头。
“那我不吃。”吴非辞扭过脸很有出息道。
赵知临也不勉强她,放下木勺对阿清道:“阿清,你吃你的,别让它化了。”
手上刚放下木勺,另一只手就蹿过来要抢走。
赵知临捏住木勺,回头看向她,道:“要吃几勺?”
吴非辞有出息,但不多,他这么一问,吴非辞立马点头道:“每一勺。”
赵知临轻笑,每一勺都给了她,包括瓷盆里那一碗也归了她。
吴非辞不明白赵知临为何偏要喂她,只从他眼神里读出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他像是在报复什么,可明显不是报复吴非辞。
他有毛病。
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