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
吴非辞太过清楚明白自己将要面临什么,生出人之常情的害怕与胆怯,拼命想抓住赵知临,求得一丝的理解与慰藉。
她下颌抵在赵知临肩上,脑袋肆无忌惮地埋在他颈窝处,沉默许久,情绪与呼吸渐渐平复,也没见她挪开身,只一味地依着他。
赵知临两指轻轻拂去袖口被她抓出的褶皱,余光掠过身侧人,发现她颇有闲情地拨弄着他后颈的领口,稍抬了抬肩,就要起身出屋。
“赵知临。”她适时唤他名字。
他脚下顿住,等她后话。
“我起不来。”她的语气似没什么骨头般绵软,弱弱一手捏住他下裳衣料,可怜地望着他,示意明显。
赵知临伸手给她借力。
她却不领情,还说:“要抱。”
对于她装可怜的小把戏,赵知临再熟悉不过,幽幽冷声:“别得寸进尺。”
她仍要逆流而上,再进一尺,“我起不来了,想要你抱我去洗澡,可以吗?”
赵知临眉间一震,振袖要走,又在瞬间转而怒视她,冷声道:“吴非辞,你最好是真想。”
在振袖的一瞬间里,明明可以直接走开,好让她难堪,可赵知临偏要接住她的话,似乎也是在给自己留有某种期许,希望她坚持说下去,坚持得寸进尺,再进一丈。
“若我是真想呢?”吴非辞低声道,“我还想和你一起洗澡呢。”
赵知临:“…………”
她进了何止一丈。
吴非辞双手展开,等他。
赵知临瞥她一眼,撩起下裳一角,徐徐单膝半蹲下来,待她顺势揽上后颈,一手牢牢扣住她腿弯,一手稳稳护住她后腰,利落抱起,走出屋门。
怀里人的脸埋在他臂弯里,郑重说道:“赵知临,我也能明白你的。”
赵知临:“嗯。”
她鼻尖有意无意蹭在他耳廓,轻声说着话:“你以为我不明白的事,我也是明白的。”
赵知临神色不佳:“嗯。”
她埋怨一句,说:“你不信我。”
“没有可信之处。 ”赵知临大跨一步进入隔间用于洗澡的浴室。
这浴室原先是没有的,刚来那会儿吴非辞在卧房的一个小角落里挂起帘子洗澡,后来买了些石砖木板,在卧房与厨房之间隔了一间浴室出来,虽然小,但总算不会将屋里弄得到处都是水。
“有的。”她没下来,咬着磨着他肩膀,低声说道:“刚才我说的都是可信的。”
他问:“哪句?”
吴非辞答他:“每一句。”又强调一遍:“虽然很离谱,但想和你一起洗澡也是真的。”
有什么办法,她确实这么想过,实话实说罢了。
“噗通!”
她被扔进浴桶里,整个人淹没在不冷不热的水中,挣扎着冒出脑袋,迎面撞上一张冷寒的脸,那张脸被溅起的水花打湿,水顺着分明的下颌线流下。
吴非辞没有退却,湿漉漉的手轻轻抬起,指腹轻轻拭去眼前人脸上的水珠,动作笨拙但认真。
她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说:“你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