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怒,全都没有。
反倒是司韶像是做错事后被抓现行的小孩一样,浑身都写着慌乱无措,碧蓝的眸子闪烁着,不敢看向她的脖颈,却又忍不住去查看。
“看清楚了吗?要不要感受一下。”
叶薄心坐起来,也没看凶器,抓住他的手,引向自己的脖颈。
“不、不是...”
司韶知道她误会了,说出口的解释又自动止住。
他刚刚还举着锐器要伤害她,哪有资格说他其实根本没有看她脖颈浮现的数据,而是在关注她是否受伤呢?
司韶抽手,没抽出来,叶薄心死死扣住他的手背,覆在她的脖颈上,那里的数据充满了生命力。
远不是那座黄金宫殿能比拟的。
“司韶你可以的,做出一柄承载数据的利器。”红眸直直地盯着他,吐出可怕的字句,“狠狠地贯穿我的咽喉,这样你就真正自由了。”
叶薄心甚至带着笑意,就像说着要杀别人一样。
司韶眉心狠狠一跳,与之并随而来的是左胸腔中的抽痛。
难受得要命,但是他没有资格反驳。
“吓着了?”叶薄心拉过他,司韶竟乖乖地任由她动作,顺从地趴在她怀里。
她摩挲着劲瘦的腰身,顺着后腰往下,如有似无地触碰山丘,转而欺身将人压下,“你不该害怕的,司韶。”
“猎物只会害怕的话,是会被吃掉的。”
叶薄心盯着他,探入禁区。
司韶隐隐察觉到她的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但现在的情况让他来不及多想,反手推拒她。
“放心,现在不是时候。”
叶薄心刻意背对着窗户,遮住了从窗帘中出来的光。
“晚上,一局定胜负。”
她捏住司韶耳边的银月,传输给他大量的数据,接着将剪刀递给他。
“只要你能用它伤了我,今晚就不动你。”
航程已过半,这是她最后的温柔了。
她给他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够多了。
事实上,即使有心调.教,叶薄心不太想用的强的。
她这些天的耐心不仅是在给司韶时间,更是在给自己时间。
她需要时间想清楚她和司韶的关系。
毕竟,那一条线跨越过去后,不可能再恢复到纯友谊的状态。
凰天看起来很希望她将司韶当成一个‘物件’,一个用于发泄、施虐的物件。
祂的方法是个捷径,但叶薄心不想。
她其实听到了祂和司韶的对话。
那种感觉真的很诡异。
欲拒还迎?
欲擒故纵?
有时候人类的意志和行动本身就是矛盾的,多少人身不由己,感情若只是一句简单的‘欲擒故纵’就能说清楚的事,倒还好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很复杂。
世间的事,叶薄心就是看得太多,才失去了对感情的感触力。
她此前是不确定司韶究竟是真的讨厌她,还是他的道德观念不接受强取豪夺。
好在,不是前者。
叶薄心也想换个方式温柔对他,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低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掌心向上摩挲着他的后腰,“机会给你了,去抓吧。”
说罢,她起身换好衣服,径直离开房间,目光片刻都未曾落回司韶身上。
咔哒一声,门关上。
司韶回神,他刚才竟然看着她的背影发起了呆!
午后阳光热烈,暖意透过窗帘落到床上。
司韶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人影甩出去,开始争分夺秒地吸收数据。
叶薄心坐在客厅沙发上,唐娜将木盒双手递上。
“下去吧。”
唐娜看了眼木盒,想到里面盛放的东西就止不住嫉妒司韶的心。
她不是没想到过找机会处理掉他,她处理过很多人,试图勾.引主人的人。
但正因为她做过那些事,才越发清楚主人对司韶的不同。
她不能对他下手,主人会真的生气的。
“主人,这可是你的——”
唐娜在叶薄心的目光下自动噤声,她不该多嘴的,主人做事从来轮不到她置喙。
见主人抬手,唐娜顺从地蹲下,叶薄心却是拉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唐娜,你想去哪儿吗?”
“主人!”唐娜惴惴不安,害怕她暴露过想害司韶的心思,因此遭到主人的厌弃。
“你不要我了吗?”
“唐娜,我跟你提过,不必叫我主人。”
闻言,唐娜眼中反而划过痴迷的神色,额心纹闪着莹绿的光。
她低下头,“如果您不喜欢,我会换一个您喜欢的称谓。”
“唐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叶薄心的声音微沉。
唐娜死咬住唇,好半天才下定决心。
“那我能在您身边待到7月7日吗?”
混血的五官极美,尤其是当那双琉璃般的眼珠望过来时,叶薄心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司韶。
算起来,唐娜也是她做下决定那一年出生的。
叶薄心看她的目光变得温柔,不是看爱人的那种,而是一种长辈般的怜爱。
毕竟,唐娜是在她身边的养大的。
“好。”
“谢谢,主、老板。”
唐娜整理好情绪,站起来。
从此以后,她还是叶薄心的管家,也只会是管家。
唐娜最后留恋地看了眼叶薄心,眼神逐渐清明。
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孩,怎么可能长成个恋爱脑,唐娜也只会对她抱有特殊的情感。
有些事情虽未明说,却已经很清晰了。
唐娜转身离开客厅,背影坚定,她会像她的父母一样,专心为叶薄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