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大本营以南,十三公里的第5号区域。 维克托抱着自己的记录本,跟随在诸多指挥员的身后,爬上一处已经插上了蓝色旗帜的丘陵,站到靠近坡顶的位置,借助手中的望远镜从,朝远处的演习战场看去。 在望远镜的视界内,可以看到右臂上系着蓝色绸带的士兵们,正在向北面运动,坦克行进中卷起的烟尘弥漫在空中,时不时还有爆炸的烟雾在地面上腾起。 离着他几步远的坡道侧下方,四五个中年人聚拢早一起,同样用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的战场,一名身材微胖的将军,正一边眺望一边批评红方的防御漏洞。 “红军这是在搞什么?防御战术条令都忘干净了吗?”此人面容冷峻,骂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面,“还知不知道一个步兵师的防御正面应该多宽,一个步兵团的防御正面应该有多宽?看看5号地区的防御配置,这个步兵团的防御正面已经超过条令规定的两倍,战斗队形还怎么形成梯次配置?!” “而且,整个防御部署不分主次,各个防御地域平分兵力兵器,处处设防,处处薄弱。所有防御兵力成一线配置,没有第二梯队,防御纵深短浅。”朝勤务兵招了招手,要来了地图,中年将军在地图上仔细查看了一番,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咒骂了些什么,随即又批评到,“明明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却只在防御阵地上挖了一堆的散兵坑,如果可以合理的部署火力,以火力控制各支撑点之间的间隙,多少还算是有点指挥素养,可你们看看,这里安置的火力密度能支撑起来吗?没有连接的堑壕,没有布置交通壕,战斗队形完全孤立,不能实施隐蔽机动。还有,反坦克壕挖掘到阵地的后方,却又没有安排足够的兵力防守,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中年将军显得很是愤怒,他说话的声音已经近乎是咆哮了,而跟随在左右的人,全都屏住呼吸,一声都不敢出。 维克托知道,这位正在咆哮中的将军,便是基辅特别军区现任的司令员朱可夫,这位由铁木辛哥亲自举荐,前来基辅掌军的将军,绝对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在他来到基辅特别军区之后,已经撤换了不少指挥员了。 不过,在维克托看来,也不能怪朱可夫的脾气不好,在演习现场就大发雷霆,事实上,演习的红方在防御的构建上,的确很成问题,甚至是犯了太多的低级错误。 除了刚才朱可夫提出的这些错误之外,维克托还注意到,红方指挥人员在最基本的指挥素养上,都有些不达标。举个例子,按照红方提交上来的阶段性战斗目标中,他们是在五号地区安排了炮兵支援的,按照他们自己的战果预估,防御炮兵应该能够给进攻的蓝方带来百分之三十的战斗减员,嗯,这是按照防御炮兵的活力以及蓝方的进攻宽度计算出来的。 结果,这个预估报上来之后,评估团却只给了蓝方百分之十五的战斗减员,最终导致五号地区的防御战中,红方错估了蓝方的兵力,从而导致后续的一系列错误。 维克托设身处地的想过,即便是这场防御交给他来指挥,恐怕也不会犯红方这种低级错误的,因为他们就没有考虑自己炮兵的损毁,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考虑到蓝方在进攻中会利用炮兵来提供支援。 这种低级的错误,在类似这样的军事演习中,是根本不应该出现的,可它就是出现了,而且,同样的低级错误还不止这一项。 这场军事演习进行到这个程度,维克托感觉有一点问题表现得很明显,那就是基层指挥员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做,毕竟军中有指挥条令,如果能够严格按照条令的内容去做,虽然不会表现突出,但也不会表现的太糟糕。 如今,苏军系统内使用的指挥条令,是一九三五年颁行的,这里面规定的内容很详细,甚至详细到步兵部队徒步每天行进最多多少个小时都有,另外,关于梯次防御、预备队的使用都做了详细的分类规定。 如果将这份条令与德军在波兰战役中的技战术相对比,说实话,维克托认为这条令已经落后了,但不管怎么落后,如果指挥员能够将它完全掌握的话,在这样的军事演习中,至少不会丢这么大的脸。.孤星www.xhjcn.co “你,那位安全上尉同志。” 就在维克托心中暗自思忖的时候,突然听到朱可夫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维克托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朱可夫以及他身边的几名将领,正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就是你,我已经注意到你很久了,”朱可夫抬起手,朝他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到我这里来,对,就是你,上尉同志。” 维克托这才知道对方叫的是自己,他带着几分困惑,迈步朝朱可夫的身边走去。 在维克托的前世,他所能熟知的苏联各时期领导人物中,朱可夫绝对是名气排前十的一个,按道理说,重生之后,亲眼看到这样的历史人物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他应该有一种,嗯,高山仰止的感觉。但现实是,在第一眼看到朱可夫的时候,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异样,这或许是因为他连赫鲁晓夫都见到过了的原因吧。 “安全上尉同志,请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等着维克托走到面前,朱可夫表情严肃的问道。 “报告司令员同志,”维克托站直身子,行了个军礼,回答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对军事指挥很感兴趣,而且,在此之前,我已经向上级领导打过报告,并且获得了许可。” “那么,你来告诉我,你都学到了什么?”朱可夫显然是对他的这个说法有些不屑一顾,实际上,在苏军系统内,对内务人民委员会抱有好感的人绝对是少数。 “获益良多,司令员同志,”维克托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便很是笼统的说了一句。 “说得更具体一点,”朱可夫语气不满的说道。 这话说完,还没等维克托开口,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举个例子,如果由你来指挥5号地区的防御作战,同样给你一个团的兵力,你打算怎么布置防御?” 维克托心头一动,下意识的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