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 正值中午,午餐时间,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在亲吻着这个城市。 莫斯科大街的列宁雕像前,一个穿着灰色衬衣,年龄应该还不到四十岁的男子,撑了一把灰色的雨伞,从街道边的一处国营商店里出来,原本有些急促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 这条大街很宽阔,它之所以名为莫斯科大街,是因为它的确是通往二百余公里之外的首都莫斯科的,因此,在这条路上往来的车辆比较多,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军车。 男子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他察觉到前行的正前方,有两个很可疑的人正在远远地看着自己,尽管这两个人都穿着便装,可是男子依旧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站在原地稍稍迟疑了一下,男子抓紧了手里的公文包,直接转了个身,准备朝公路的另一侧走,但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有两个人朝自己走过来,他们的身上同样有着危险的气息。 男子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几乎每个方向上,都有可疑的人正在监视着自己,他已经彻底的无路可逃了。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任何生路,男子丢掉手里的公文包,飞快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药瓶。 药瓶里有两颗白色的药片,可男子实在是太紧张了,他的手哆嗦的厉害,以至于在拧开瓶盖的时候,失手将瓶子掉落在地上。 瓶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两颗药片蹦跳着滚开。男子随之扑倒在地上,想要将药片捡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四周那些可疑的人已经扑了上来,将他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地上。 事实证明,至少在苏联国内,当内务人民委员部领导的所有暴力机器同时运转起来,并且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的时候,任何人都逃不脱这张巨网的抓捕。 波波罗夫从莫斯科出逃,他换了个身份,乘坐火车跑到梁赞,结果,刚刚与潜伏在梁赞的接头人完成会面,还没来得及走远,就被内务人民委员部梁赞反谍局特工抓获。与他一同落网的,还有一个潜伏在梁赞的德国情报小组。 随后,梁赞反谍局局长基迪亚图林亲自带队,带着将近三十名武装押运人员,将包括波波罗夫在内的一干人火速押解到莫斯科。 深夜,莫斯科。 熟睡中的维克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睁开眼,仅仅亮着台灯的办公室内,那昏黄的光线令他产生了片刻的迷茫。 敲门声再次响起,将维克托的那片刻的迷茫驱散,他从休息室的小床上坐起身,先看了看手表,发现才刚刚十一点钟。 “进来,”干咳一声,维克托一边穿着鞋子一边说道。 或许是抽烟太多的缘故,刚刚睡醒之后,他的嗓子里特别干,还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房门被人推开,一名穿着制裙的女兵走进来,说道:“局长同志,审讯有结果了。” 维克托站起身,拿起桌边的一杯隔夜凉白开,直接一饮而尽,这才走到女兵的面前,将她递过来的文件接过,问道:“人呢?”韆釺哾 “在4号审讯室,”女兵说道。 维克托点点头,说道:“我过去看看。” 从办公室里出来,维克托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穿过走廊,步下楼梯,去往中楼监狱。 女兵送来的文件是波波罗夫的口供,在这份口供中,他承认了自己是德国人间谍的事实,同时,供出了一个长期潜伏在莫斯科、梁赞、弗拉基米尔、伊万诺沃等地的庞大情报网络。同时,他也承认了其在下奥古利基爆炸案中所起的作用,并且交代出了详细的作案过程。 看着这份口供,维克托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不会去管这份口供的真实性有多高,更不会尝试着去探究,按照索菲亚的建议,那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监狱的地下区域一如既往地冷清,除了神经病以及审讯人员,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个阴森可怖的地方。 不过,在4号审讯室的门外,却停留着不少人,除了相关的审讯人员之外,还有几名闻讯赶过来看热闹的委员部职员,索菲亚同样也在这里。 看到维克托过来,众人纷纷给他让路,将门口的位置腾了出来。 不过维克托却没有进门,他只是在门口的位置朝里面看了一眼,见到了那个波波罗夫。 此时的波波罗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他整个人几乎全裸,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痕和淤青,一名医生正在给他的小腿做包扎——内务人民委员部从来都不缺心狠手辣的审讯人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波波罗夫那条受伤的小腿应该是废掉了。 维克托看过这样的刑讯手法,囚犯会被捆在一把固定的铁椅上,刑讯人员会给他的小腿上注射麻药,然后将她腿肚子上的皮肉割开,把他皮下的肌腱挑出来。这个过程中囚犯不会感觉到肉体上的痛苦,但是那种精神上的刺激,真的是足以令人发狂的。 盯着房间内的波波罗夫看了一会儿,维克托将手中的材料刷的一下丢进审讯室,随着材料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他扭过身,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围在四周的众人,问道:“是谁负责审讯的?” “报告局长同志,是我,”一名中年人站出来,有些胆战心惊的回答道。 “做的不错,”维克托看着对方,点了一下头,说道,“不过,还不够详细,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安排人进入的库区,谁为他提供了便利,不要说是佐祖阿什维利一个人,那说不通。你需要问清楚,库区的警卫以及工作人员中,有谁接受过他的好处,谁为他提供了帮助,这些都是很关键的,明白吗?” “是,局长同志,”中年人急忙点头,说道,“我马上就......” “去做事,”维克托不等他说完,便抢先说道,“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结果。” 半个小时,看上去似乎时间很短,但对于一个已经被撬开了嘴的囚犯来说,在精神已经崩溃的情况下,审讯人员问他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甚至是让他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