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卢茨基中校先是看了维克托一眼,这才表情忐忑的说道:“专家组的医生现在还在抢救,经过之前的初步诊断,专家们的意见是......” 慌乱的眼神再次看向维克托,中校抿了抿嘴唇,用明显小了许多的声音说道:“专家们的意见是,斯大林同志的病症是中风,病情很严重,即便是经过抢救能够脱离危险,恐怕也没办法正常主持工作了。而且,这还是说的最好的情况......”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后面的话即便是他不说,在场的人也都能明白了。很显然,在专家们的诊断中,斯大林同志多半是醒不过来了。 维克托垂头看向足尖,在听了中校的这番话后,他的心里有几分的悲伤。 实话实说,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斯大林同志都是一个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人,即便对待那些他所信任的人,那些忠于他的人,他也会毫不留情。最重要的是,在他担任联盟最高领导人的近三十年时间里,联盟有太多无辜的人被流放,甚至是被处决,这也是斯大林同志受世人诟病最多的地方。 但说一千道一万,站在维克托的立场上,他是没有任何理由责怪亦或是诋毁斯大林同志,因为这位冷酷的领袖同志,自始至终对他都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好到无可挑剔了。 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维克托从一个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基层小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蹿升起来,直到进入联盟第一序列的干部名册,在这个过程中,斯大林同志的信任,甚至可以说宠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迅速向上蹿升的这些年里,维克托走的一番风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受到过任何人,任何政治势力的打压,没有遭受过任何的挫折,没有承受过任何的诋毁,为什么?或者说,凭什么?这其中的原因非常简单,就因为他的身后站着斯大林同志,就因为他是斯大林同志口中的那个“小维克托”。 是的,“小维克托”这个称呼是斯大林同志叫出来的,不是在私下里,而是在很多的公开场合下,他都是这么称呼维克托的,必须认清的一点是,这不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称呼,而是一种象征,一种暗示。斯大林同志通过这个称呼告诉类似日丹诺夫那样的人,维克托是个年轻人,在某些问题上,不要跟他太较真,他也通过这个称呼告诉类似贝利亚、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维克托是他的晚辈,是他看重的年轻干部,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最好不要用在他的身上。 总而言之,对维克托来说,斯大林同志不仅仅是那个提拔他的人,也是那个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提供庇护的人。 当然,在最近两年里,因为年老而变得多疑的斯大林同志,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维克托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以至于维克托开始内心里有了一种期盼,他期盼着这个老家伙尽快的退出政治舞台,从而为他提供更广阔的成长空间。 现在,这个障碍终于要被拔掉了,可与此同时,那柄为他遮风挡雨的保护伞,也将由此随风而去了。 此刻,维克托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斯大林同志现在在哪儿?”马林科夫并不知道维克托此刻在想什么,他用颤抖的声音追问道。 “在一楼的三号卧室,斯大林同志今晚选择在那个房间里休息,”斯卢茨基中校又看了维克托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回答道。 在整个孔策沃别墅,有不下三十个房间,而且这还只是指的地上部分,在地下十七米深的地方,还有一处安全地堡,那是用来抵御核爆的。在维克托前世的那个世界里,还有传言说别墅地下有可以连通莫斯科地铁系统的专用通道,这是地地道道的谣言。 作为别墅的常客,不管是马林科夫还是维克托,都知道三号卧室在哪儿,因此,在得到答案之后,马林科夫同志不再理会中校,径直迈步朝别墅正门走去。维克托紧追在他身后,直奔别墅一楼的宴会厅而去。 所谓的三号卧室就紧挨着宴会厅,是宴会厅左侧的一个房间,今晚斯大林同志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有些微醺,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会选择在最近的卧室里休息。 当维克托与马林科夫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偌大的宴会厅已经被持枪的警卫把守住了,就连三号卧室门口上都守着两名士兵。而除了士兵之外,还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忙碌着。 马林科夫没有在宴会厅停留的意思,他径直走向三号卧室,维克托紧随其后。 刚刚走进三号卧室敞开着的房门,维克托便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就是醉酒的人呕吐后所特有的那种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强忍着捂鼻的冲动,维克托微微蹙起眉头,在宽敞的卧室里四处打量一圈。 与想象中完全不一致,这间卧室固然很宽敞,但摆设却极其简单,除了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之外,就只有一张不大的办公桌以及一个摆满书籍的书架。 只是在卧室里打量了一圈,维克托视线很快便聚焦到了离着大床不远的地面上,此时,穿着一身灰色睡衣的斯大林同志,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而在他的身边,围着四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为什么还让斯大林同志躺在地上?!”还没等维克托开口,走在前面的马林科夫同志已经说话了,他压低声音,用一种愤怒的语气说道。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迅速迎上来,解释道:“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 “我不想听你们的任何理由,”不等中年人的话说完,马林科夫同志已经摆手说道,“现在躺在地上的,是斯大林同志,是联盟的领袖,是苏维埃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他需要最基本的体面,让他躺在地上可没有任何体面可言。” 中年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当他迎上马林科夫同志的视线时,却打了个哆嗦,将已经送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维克托安静的站在马林科夫身后,作为一名重生者,他虽然没有做过医生,却也知道某些基本的常识。按照刚才斯卢茨基中校的说法,专家组对斯大林同志的诊断,是说他中风了,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