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评价,包括批评在内,都必须符合实际情况,必须是实事求是的,”话锋一转,维克托接着说道,“我们可以批评斯大林同志在推动个人崇拜方面所犯下的错误,也可以批判联盟在过去三十年多年的时间里所出现的一切错误,但我们却不能将一切的错误都归咎到斯大林同志一个人的身上,更不能将斯大林同志塑造为一个一切错误的集合体。而在过去几天里,某些人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正在推动这样一种定型化效应,他们试图将斯大林同志塑造为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缺点,毫无优点的人。他们篡改历史,套用包括托洛茨基分子、狭隘的民族主义者,甚至是境外敌对势力专门用来诋毁斯大林同志的言论,将斯大林同志渲染为背弃了列宁同志的篡位者;短视而粗略的文盲;嗜血残忍的暴君;猥琐而下流的好色之徒......” “是的,按照那些人的言论,我们的党,我们的苏维埃政府,在过去三十年的时间里,就是由这样一个篡位者、文盲、暴君、好色之徒领导的,”陡然提高嗓门,维克托用激动的语气说道,“同志们,设想一下,若是这样的言论占据了舆论的主流,那么在人民的眼中,我们的布尔什维克党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们在过去几十年里所取得的成就,又将被如何评价?我们在伟大卫国战争中所取得的胜利,又会被视作什么?” “毫无疑问,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场荒唐的闹剧,在过去近三十年时间里,推选斯大林同志并接受他领导的每一位党员干部......包括我,也包括在场的诸位,都将成为这场荒唐闹剧中的小丑,我们毕生所从事的事业,所取得的成就,所为之自豪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维克托自问自答道,“布尔什维克党在左翼世界中的先进性,联盟在全世界社会主义世界中的唯一性,都将化作泡影,同志们,难道这就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会场上再次陷入了沉寂,就在这片沉寂中,有人喊道:“难道我们能对斯大林所犯下的错误视若无睹吗?” “当然不能,这一点我刚才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了,我们在评判一位同志的时候,既不能夸大他身上存在的问题,同样也不能无视他所犯过的错误,我们品评一个人,一位同志的时候,必须实事求是,我们的立场必须是唯物的,是公正的,是不夹带个人感情和私人厉害关系的。”维克托说道。 “就像在对待斯大林同志的问题上,我们必须看到他身上的缺点和错误,也必须认可他的优点和成绩,”正了正面前长桌上的话筒,维克托单手撑着桌面,侃侃而谈,“功是功,过是过,我们不能用功劳遮掩任何一个人的错误,但也不能用错误掩盖任何一个人的功劳,这才应该是我们布尔什维克党人品评、评价一个人的正确态度。” 说完这一番话,维克托停下来,等着看台下诸多代表们的反应。如他所愿,台下的与会代表们嗡嗡的议论了一阵儿,间中有人点头,也有人用不是很高的嗓音附和他的观点。 “那么,如果我们站在一个唯物主义者的角度,站在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角度,看待斯大林同志的话,我们又该如何评价他呢?”用拳峰轻轻敲击着桌面,将会场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维克托又从自己面前的桌上拿起另外一份文件,说道,“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一直都在反复思索这个问题,为此,我专门起草了一份报告,在此,我希望在场的同志们能够给我一部分时间,批准我通过这份报告,简略阐述一下我个人的意见和看法。” 这番话说完,他又将那份文件放回到桌上,同时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马林科夫。 此时,马林科夫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那一片铁青的颜色根本掩盖不住。也难怪他的表情难看,今天这场会议是党代表们的分组会议,也是本次党代会闭幕前的一场非正式会议,说是开会,其实说交流才更为合适,因此,在这样的会议上,一般是不会讨论过分严肃的问题的,更不会安排什么人出来作报告。 最重要的是,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中,新一届的中央委员会已经选举出来了,只是中央主席团、主席团执行局以及中央书记之类的选举还没有完成,毕竟那需要等到本届中央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之后才能选举出来。既然中央委员会已经选举出来了,那么本届党代会其实就已经完成历史使命了,换句话说,在场的这些党代表们,其实已经完成任务,就等着返程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维克托站出来要做一场报告,做一场针对如何评价斯大林同志,如何为斯大林主义定性的报告。马林科夫非常清楚,维克托做这份报告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维护斯大林同志的名誉或是地位,他真正图谋的,是明天上午的中央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他希望通过这份报告,拉拢那些立场上支持斯大林同志,或是对斯大林同志抱有同情的中央委员们。而他拉拢那些中央委员们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争夺中央书记这个职务,同时,也是为了在中央主席团执行局中,获得更大的发言权。 中央书记这个职务并不是属于某个人的,但凡是加入布尔什维克党五年以上的党员,都可以参选这个职务,因而,马林科夫也没有权力阻止维克托去竞选这个职务。但问题在于,谁能参加选举,谁有资格获选,在本次党代会正式召开之前,其实是已经有了决议的,在那个时候,维克托可没有流露出想要参选的意图,因而,他现在的突然参选,其实是破坏了组织原则的。 马林科夫感觉前所未有的头疼,本届党代会就像是一场闹剧,从正式召开那一天起,就不断有人挑战着布尔什维克党过去几十年来所奉行的规则和潜规则,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党的组织原则和纪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是马林科夫所不希望看到的。 实话说,此时的他确实有些后悔了,他认为自己在坚持原则方面有些优柔寡断了,在贝利亚违背原则的时候,他就应该坚定的站出来,对这个该死的家伙作出处罚,而不应该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再策动那一场近乎于秘密抓捕式的行动,这种错误的做法,给了很多人挑战组织原则的勇气,这也导致了整个局势的崩坏。 贝利亚不守规矩,高尔金不守规矩,赫鲁晓夫不守规矩,现在轮到维克托不守规矩了。马林科夫很想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