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驭宾天,服丧期满,宝亲王弘历继承大统,登基为帝,改年号为乾隆。
禁足在景仁宫的乌拉那拉氏宜修在痛哭了一场之后,以为自己总算是可以当太后了。
然而乾隆并未尊乌拉那拉氏宜修为皇太后,而是尊钮祜禄氏为皇太后。
当乌拉那拉氏宜修还在景仁宫盼望着自己的太后之位时,钮祜禄氏身着盛装,走了进来。
阳光刺眼,宜修眯了眯眼,看向来人。
“怎么是你?”
她看清了钮祜禄氏身上的服饰,情绪激动:“本宫的太后服饰呢?为什么没人送来?!”
“太后?”钮祜禄氏挑了挑眼眉,“皇后还在做美梦吗?你是凭什么觉得你会当太后?”
“本宫是皇后!是理所应当成为太后!”宜修缓了口气,又开始示弱,“钮祜禄氏,我与你无冤无仇,日后我当了太后我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情,这样总可以了吗?”
“当然——”
宜修眼中闪烁希冀。
“不行。”钮祜禄氏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和我作对?!”
“和你作对?”钮祜禄氏似乎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纯元姐姐?难道是因为她和你作对?”
禁足多年,今时今日宜修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落得这副田地,始作俑者,其无外乎。
钮祜禄氏脸上带笑,眼中冰冷无比。
“可怜我姐姐对你那么好,明明和她有血缘关系的是你……”
宜修不言,只恨恨地盯着她。
“先太后临终前,曾留下懿旨,乌拉那拉氏永不废后。”钮祜禄氏平静道,“所以你永远是雍正皇帝的皇后宜修。”
“先皇也说与你死生不复相见,我也会谨遵先皇和先太后的旨意。你最好期盼着你真的千岁不朽,不然,你永远入不了皇陵。”
“入不了皇陵的皇后,哈哈——”
钮祜禄氏离开,殿外阳光刺眼,她知道自己这才算是摆脱了阴影。
殿内传来宜修疯狂的笑声,她似是没想到,自己连死后都无法葬入皇陵。
即便皇后被尊称千岁,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千岁不朽?
次日,有人前来禀告,说宜修皇后的尸身已经凉了。
钮祜禄氏淡淡望向天外行云,心中想的是:纯元姐姐,你在天有灵,可曾看到了?
那些害过你的,伤过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慈宁宫内,钮祜禄氏优雅而坐。
弘历穿着贵重的天子服饰,坐于下首,即便他如今已经执掌天下,万人之上,在钮祜禄氏面前,他依然很是恭敬。
“皇额娘,儿臣此次不打算选秀,想要为皇阿玛守丧。”
钮祜禄氏欢喜儿子的孝心,但也提点着,“陛下孝顺,哀家心里明白,只是天子守孝,以天带月,皇帝膝下子嗣稀薄,还应早日开枝散叶。”
弘历沉心,“那还请皇额娘决定。”
钮祜禄氏笑笑:“是你要挑选妃子,你喜欢就好了。”
“这不是想着让皇额娘帮忙掌掌眼。”弘历也跟着笑了。
钮祜禄氏翻开手中的册子。
其实弘历在潜邸时已经有几位格格,如今他登基,后院中的女子就也顺理成章地封为妃嫔。
至于青樱的事,这次钮祜禄氏没有多加阻拦。
那是新一场后宫的争斗,那是皇后操心的事,不是她。
但是有她多年的干预,弘历倒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对于青樱也不过尔尔,没有过分的亲近。
当然现在弘历后宫中的皇后富察琅嬅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但想到雍正时期的后宫中也是何等风起云涌,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水至清则无鱼,也许这并不是坏事。
起码不会像雍正一样,头上戴颜色的帽子被人戴了一顶又一顶。
钮祜禄氏比照着家世和相貌,选了几位,然后递给弘历。
“你皇额娘老了,以后只想享清福,这等耗费心力的事就不要让皇额娘做了,你的皇后会处理好的。”
要知道,天家亲情浅薄,今日弘历可以恭敬地询问她的意见看法,又岂知日后弘历会不会觉得她管得太多。
虽然说她生养了弘历,弘历不可能把事情做绝,但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钮祜禄氏可不想自找麻烦。
可惜,她刚想着不管闲事,闲事很快就找上了她。
弘历再次来到慈宁宫,满脸愁容,一看就知道是正在为难事烦忧。
钮祜禄氏本来不想管,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儿子有难事,还来找她,当娘的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于是她问:“怎么了?”
弘历说:“朝中大臣们都让儿臣尽快立下太子,皇额娘以为如何?”
钮祜禄氏:“……”
弘历疑惑:“父皇在位期间,为何大臣们不敢逼迫父皇立太子?是不是因为觉得儿臣好欺?”
钮祜禄氏斟酌再三,最后道:“立与不立太子都是你的自由,你父皇在位时也有不少大臣劝谏,置之不理就是了。”
弘历又问:“如果一定要立太子,皇额娘觉得谁更合适?”
钮祜禄氏不搭话,他自己的儿子总要自己看清楚。
“父皇将儿臣二子的名字取为‘永琏’,是想让儿臣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吗?皇额娘觉得父皇的眼光怎么样?”
钮祜禄氏心下想起永琏,贵为嫡子、倒也出彩,只是心下知道历史走向的钮祜禄氏为这个小儿有些心疼。
说实话,她觉得雍正最差的就是眼光,他根本没有那东西。
还提拔不是自己的儿子为了来和弘历平衡来着。
她也是真的不想讨论国家大事,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怎么想的,老来为难她做什么?
不过现下弘历的这些儿子都还小,就算立谁为太子也不是定局,日后要如何还很难说。
钮祜禄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