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温良,礼贤下士,此事对他没有任何什么好处,反倒是五皇子与大皇子多有争执,难保不是为了杀鸡儆猴,有意膈应齐王的缘故。”程竹声犹豫一瞬道,他也不敢无缘无故怀疑储君,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顾疑月吃了一口菜,太子在书里可不是个好人,他生来面有青黑胎记,更有被人视为不祥的六指,皇帝的嫌弃和母亲的冷落中,让他心态扭曲,外表虽然温和,但是他心思阴沉,手段极阴险,所谓的礼贤下士,不过是欺骗他人的手段而已!
当初若非为了尽快稳固朝纲,皇帝不会立他为太子,这也是皇帝皇后异常偏爱六皇子的缘故。
后来六皇子坠马早夭,皇后这才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这唯一的儿子身上,但皇帝却不止他一个儿子。
这便是纷争的源头。
至于齐王,武艺高强,野心勃勃,是太子有力的竞争者,太子虽然总以温和面目出现在大众面前,但是实际上暗地里与之较劲儿颇多。
而书中的五皇子,他母亲宸妃原本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在其被人诬陷与他人有染之时,悲愤自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抛下了五皇子和他年幼的妹妹,而他妹妹在母亲去世以后,溺死在池塘中,其尸骨还被皇后母子压在了兴济寺中。
所有的人都在作恶,谁比谁高贵。
把所有的恶名扣在他一人头上,就像他最后问他们的那样,凭什么。
顾钧淡笑缓和气氛道,“当日并未有人亲眼看到五皇子行凶,何况你二人还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亲眼看到他从自己的包厢中出来的。”
程竹声冷声道,“说不准他还有别的帮手!他母亲犯了大错……罢了,反正他也没有出头之日,皇上都懒得看他一眼,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给他封号爵位。”
“好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休假一日,我们就好好吃菜赏赏风景吧。”顾铭赶紧道。
“错的难道是他的母亲吗?”顾疑月忍不住冷笑,“始作俑者还不知道是谁!”
“错的不是他母亲难道还是别人,此事早有定论!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呢!你又知道多少!”程竹声诧异她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没有出生,你也不过几岁,你又知道什么?你所知道的不过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
“此事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的事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吗?”顾疑月正色道。
程竹声冷笑,“英国公告诉你是假的?”
“定国公告诉你是真的?皇家秘事岂是你随口议论的,你莫不是与他有过节,所以才处处将脏水泼到他身上!”
“呵!”程竹声看着顾钧兄弟二人笑道,“他自己做下的事变成了我给他泼脏水!”
“那你倒说说你与他有没有过节。”
“有没有过节都不能抹掉他做下的事!”
“如果没有过节,你现在就应当保持沉默,如果有过节,你说的话就不足为信。”
“你与他有过节,却为他说话,那你倒说说你这是有何求?难道是因为你们都是恶人的缘故!”
“是,因为我们都是恶人的缘故,所以我要帮着他,我要为他说话。你说他喜欢抄人家产,是他自己要抄的吗?你说他喜欢将人斩首,是他做主斩首的吗?你说他出身如何如何,他的出身是自己决定的吗?始作俑者难道都是他吗?”顾疑月气呼呼地插着腰。
“是皇上下的令,但他不到刑就,当众将人斩杀,是不是他的过错!”
顾疑月顿了顿,抬起下巴,“当然不是!若是到了刑场,众人围观那才是当众,在他们家中将其处斩……反而免了惊吓大众。何况……”
他想起书中他对心爱之人的那一段剖白,他细说自己杀过的人时提到了一点,他们曾羞辱他的母亲。
顾疑月顿时道:“你怎知那被捕之人,没有言语激怒他呢!否则他何至于将自己至于众人唾骂的境地!你一个连眼中人都看不透的人,怎能说自己看得透其他人。那些外表或文质彬彬或惹人爱怜的,你怎知背地里没有龌龊的心思和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少含沙射影!”程竹声又怒又惊异,“你落水后脑子是进了水?竟然为了一个漠视你生死的人颠倒黑白至此!他能对你我如此,你怎知他不会对他人也如此!可笑!可笑至极!”
顾疑月一滞,被他问住,终是无法再与他辩驳,委顿一瞬,“哼!”
顾铭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两个一定要一见面就吵架吗?”
顾疑月气鼓鼓道,“那也是他先同我吵的,你们不知道他之前都说了什么!”
“行了,行了,到此为止吧。”程竹声也心虚之前说的,在她面前说一说也就罢了,现在顾钧二人在,他不能再失礼。
顾钧看向顾疑月的目光幽邃,她说的这些不可能凭空产生,是叔父说的,还是她为了争一时之气才这么说的,“劲之说的没错,五皇子心性凉薄,还是远着点好。”
顾疑月点头,也承认这一点,乖乖道:“我知道了。程竹声,你刚才说漠视我俩的生死,难道当日除了我被踢下水,你也被踢下水了?”
程竹声见她眼睛里面有幸灾乐祸,“这都能叫你得意起来?”
“我到延客楼的时候,你没有嘲笑我?就许你幸灾乐祸,不许我得意洋洋?哼,你倒霉我高兴!”
程竹声懒得同她说,“我要不是看你在水里扑腾得太惨……”
顾铭沉声道,“你二人都吃了苦头,还要彼此埋汰,何苦如此。”
顾钧也连连点头,“行了,饭菜都快凉了,今日难得出来透气,应该高兴才对。”
隔壁雅间内,一面上带刀疤的仆从放下贴在墙上的铁制听管,拱手,对其余二人道,“隔壁是顾钧兄妹和定国公府的二公子。”
桌前一个一身红衣的年轻男人撑着头颅,把玩着一只青瓷酒杯,那是一只比羊脂玉还要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