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远方才的动作便是在告诉苏澄跃,他已缴械,对苏澄跃并无威胁。
苏澄跃重新看向陆承远,道:“这种黑虫子不是你放出来的?”
陆承远缓缓摇头。
“在陆家袭击我的人,也与你无关?”苏澄跃又问道。
对方还是摇头。
苏澄跃啧了一声,呵斥道:“你回话呀!你是个哑巴不成?”
只见对方竟当真点了点头。
苏澄跃一怔,盯着那张可怖的鬼面,猛然间生出几分愧疚来。
对方口不能言,然而自己误会对方是幕后之人,还对其屡下狠手。
逼得人家放下手中的防身之物,才换来这时心平气和的对话。
苏澄跃一向恩怨分明,霎时间只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惭愧低头,对陆承远道:“抱歉,我不知……”
不知道什么?苏澄跃却卡了壳,感觉什么话放在这里都不合适。
好在毒虫未退,她眼尖地瞧见一只晕乎乎的毒虫要落在对方肩膀上,当即大喝一声:“小心!”
而后上前将他拉到一边去。
如此这般,成功将这个话题扯开、化敌为友。
陆承远忍不住勾起嘴角,为眼前人这刻意的“援助”发笑。
林中的黑虫子实在太多,能把几只怪虫子活活撑死。
苏澄跃犹豫片刻,道:“我还有些疑虑,你可否随我一齐走?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讨论一下。”
她说着还将手中的玄隐递还回去。
这虽然是一句问话,但走不走显然由不得陆承远。
苏澄跃这会儿客气些,只是因为心怀歉意,但这并不代表苏澄跃会放弃面前可以说是唯一的线索的人。
陆承远当然不会与她再撕破脸,便颔首接过玄隐,与她一道走。
而他们走在一处后,那些黑虫子便不再扑上来,只跟在他们身旁。
尽管方才陆承远已然坦诚相待,可此情此景叫苏澄跃不得不生出几分疑虑。
陆承远垂眸凝视着一尺外的玄蛊,蛊虫认主,这些玄蛊不上来进攻自然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只能是玄蛊的主人下了命令。
他又看一眼身旁的苏澄跃,抬起玄隐在空中书写。
苏澄跃瞧见他的动作,抬头看了几秒,而后伸手摆在陆承远面前。
她道:“太晃了,你写我手上。”
这是陆承远第二次直面苏澄跃的掌心。
他稍稍敛神,在她的掌心上写下“离间”二字。
苏澄跃看着这两个字,撇嘴道:“我自然知道。”
只是你本就不可信,是不是离间便未可知了。
事实上,陆承远虽然写下这两个字,但他心中却不全是这样的想法。
这些玄蛊诡异的行为,让陆承远有种附骨之疽般的冷意。
如同凝视着困兽之斗的双眼。
而此时,他体内的蛊毒也在翻涌着。
陆承远自袖袋中取出来此之前带上的小瓷瓶,紧握于掌中。
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服药压制蛊毒。
直至二人走出密林,这些虫子都没有要发起进攻的意思。
苏澄跃扭头对陆承远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处破败的木屋,不如我们去那里歇歇脚?”
陆承远显然并没有说“不”的权利。
到了木屋后,苏澄跃又看向陆承远,道:“既然你是南疆人,有没有什么驱虫妙方?”
陆承远暗道:这位姑娘是拿他当人形驱虫药。
但看着苏澄跃带着些狡黠的双眸,陆承远还是取出一只药瓶递给她,并在她掌心写上“撒”字。
苏澄跃扬起颇为得意的笑颜,拿着药瓶围着木屋撒了一圈。
幸好这座木屋不大,否则这瓶药粉还不够用。
这药立竿见影,几乎是在苏澄跃撒上的同时,周围如影随形的蛊虫立马灰溜溜跑走。
就连陆承远身上带着的那几只,也乖巧窝在陆承远的衣物褶皱里。
苏澄跃撒完药,将陆承远引进木屋。
她反手关上木门,陆承远转身看向抵着房门笑嘻嘻的苏澄跃,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些不好言说的奇怪念头。
正此时,苏澄跃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第一点。”苏澄跃伸出食指摆了摆,道:“陆家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