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正凝聚于绿叶间的一点,她小心翼翼的倾身,而后猛然探手。
眨眼功夫,苏澄跃便抓住了什么东西。
树影婆娑,陆承远只看见苏澄跃两指间夹着一个青绿色、不停晃动的东西,她下盘稳定,一跃而下,指尖牢牢夹住方才所获。
陆承远定睛看去,只见苏澄跃正捉着一只食指长、拇指宽的肥硕大青虫。
他上前的动作一顿,又看向面不改色的苏澄跃。
苏澄跃正一面笑着说:“飞澄估计也饿了,正好把它的伙食也解决一下。”一面打开自己的木箱,取出一个方盒。
木箱底下那层被火燎过而生出的黑灰,昨夜便被清理掉了,现在它又是一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木箱。
那木盒昨夜陆承远收拾木箱时便看到过,不过苏澄跃这个小箱子中七零八碎的东西太多,陆承远对它并不怎么在意。
没想到这样看似普通的小盒子中,却另有乾坤。
只见盒盖推开,一只细长的虫足探了出来,苏澄跃像哄小孩一样,将青虫悬于盒子上方。
又听她道:“出来吃饭!不准在窝里吃。”声音严厉又带着几分宠溺。
只是刚刚探出一个爪子的飞澄忽然将虫足收了回去,苏澄跃见它蜷缩于角落里,这样肥美的食物都难以将它吸引出来。
她颇为不解的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陆承远。
苏澄跃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陆承远道:“那个蛊理?我的飞澄是被压制了吗?”
虽是问句,苏澄跃的语气却是上扬的,带着些举一反三的卖弄,不过她声音干脆而轻快,这样小小的夸炫倒显得十分可爱。
陆承远向她走近,伴随着他的接近,木盒中的飞澄越缩越小,到最后竟成了一个青色的小点。
苏澄跃看着这个没用的小东西,忍不住嗤笑一声,只是偏头看向陆承远时,面上的神色又变得颇为严肃。
“你吓到它了!”活脱脱一个蛮不讲理、为“孩子”讨要公道的模样。
陆承远俯身看向盒子里“瑟瑟发抖”的小虫子,他伸手就着苏澄跃托住盒子的姿势,轻轻摆弄了一下飞澄。
方才还“抵死不从”的飞澄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突然松散开。
苏澄跃面露讶然之色,思索片刻后心下想着: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只是不知道仡楼珈这样简单的一碰究竟为何有此效果?
她没察觉到身边之人对自己略微侧目,目光时时落在她身上。
接着便瞧见陆承远指尖在盒中游走一圈,那只傻乎乎的虫子不知为何,被这样的动作引着转动自己黄豆大小的脑袋。
盒子外边也有一颗脑袋在随着他的动作转动——苏澄跃聚精会神地凝视着陆承远手中的动作。
瞧见她目不转睛的模样,陆承远哑然失笑,手上的动作也难免更加花哨,不消片刻,飞澄便被他针对性的技巧搞得晕头转向,乖乖爬到木盒的边缘。
“好厉害。”苏澄跃双眼笑得像两弯月牙。
自然,苏澄跃的夸赞从来就不是白出口的,她用如同撒满星子一般明亮耀眼的眸子,望向方才轻描淡写,但切切实实炫了一番技的陆承远。
眸子里盛满了期待。
苏澄跃不去问,等陆承远主动教自己,她担心自己开口,不懂里边的深浅,触犯到他们蛊师的禁忌。
陆承远见这条鱼儿上钩而不知,竟然反试图钓鱼。
他正要“咬饵”,余光里突然瞥见身旁青色的虫子猛然扑腾起来,陆承远下意识后撤半步,敛眉严正以待。
“仡楼珈?”苏澄跃疑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她同自己手上捏着的大青虫面面相觑一番,忽然福至心灵,不知领悟到什么,惊诧道:
“仡楼珈,你养虫子的人,不会怕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