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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次辅父亲》(1 / 2)

五月初七,晚,沈其修得了刑部的传票,接了弟弟回家。月华初照,一路无言,沈监生满脸通红,踯躅跟在兄长身后,偷斜乜:沈哥哥神情凝重,心事重重。远看,直裰垂影,街道空寂。

走了好久的路,来到余家胡同,最里是租的一进院子,三间正房,右壁一个小厢房。左壁连着隔壁姓杜的内官人家。虽住的简朴,但也宽敞明亮,又离国子监近,讲明每月五两,不算贵。

门阶有个老妇人在等兄弟俩。妇人是陪沈探花妻子童氏一同,从泸溪赶到京师的养娘。童氏年初二月重病去了,这养娘便留下给姑爷、小叔子两个搭把手。听说小叔叔被带到刑部拷问,她心焦难耐,昏昏等到午夜,见两人迎面,松一气把门推开,将沈监生前前后后瞧个遍,向沈修撰道:“姑爷,现在都不大太平,小叔叔生的好,性子还温吞,保不住要受欺负。”

沈修撰把那灰色琉璃目望了望弟弟,沈监生埋头、闷闷嗫嚅着:“哥哥,我真是替人送的茶,不知……”“恩,不是你的错。”沈修撰打断他,却问:“可其维,你为什么去那。”沈监生抬眉睃了兄长一眼,弱弱回:“卖画……”“三番五次。”沈修撰责他:“你进国子监,学的是诗书礼乐,不是画画。”沈监生喃喃:“你们从没问过我……”

去年秋,礼部苏尚书与沈其修说:“桓言,太师与本官皆爱惜你,听闻你有个兄弟,已替他纳了监,入监受教,有朝登科上榜,亦是你兄弟二人的造化。”容不得拒绝。沈其修不得不跪谢:“承宗伯抬爱。”

念及,沈其修缓声道:“等你两年后秋试,若实在不行,你再画,好不好?”沈监生道:“哥哥,我真不爱那些‘之乎者也’,前几日还有人买我的画,也赚了三四两银子。”

“其维,你听哥讲,你正好是习文识理的年纪,又有好的机遇,怎能荒废学业,究要你拿着你的书,好好读几年。”

沈监生颇有微词:“我不懂,哥,学破了头考那劳什子试,做了进士探花又怎样,风光一时,还是要穷死,饿死,嫂嫂也……我画画,不准还能养活自己。”沈探花被抢白得一时说不出话,一股冷郁添在胸腔,几次欲言,才开口:“有哪条路易走?使你读书,便满口歪理。你说说,哪些画师不会行文作诗,气韵不达的画,终也落俗。”沈监生不受教:“我又不愿成什么大师,就画几幅俗画,赚几两银子便罢了。”

怪道平日疏忽了他,害他在乡舍学堂跟着人混学。沈其修全身发冷,脸色黑沉,默半响,真生了气。沈监生怕了:“哥哥,我……”

“跪下。”

长兄如父,要拿戒尺家法伺候。沈监生丧道:“哥哥,我读,我读书,别罚我,我再不乱顽的。”沈探花压下心中郁结,与弟弟细谈:“你我差了九岁,自小与我相依,日子虽艰苦,却苦中作乐,尚有希冀。如今你所言也不差,为兄虽是个探花,翰林修撰,纵如何,才气于我之上,大有人在,更兼官场风云变幻,为兄亦是举步维艰,”沈其修不住声音微颤,“好兄弟,世有八风吹不定,也需争眼下这口气,居高声自远,何是藉秋风。”

文邹邹一通,沈弟弟半知半解中动了性,嫣红眼睑,酸涩了鼻头:“哥哥,我晓得了。”沈其修无奈道:“哥哥怕,连你也护不住……”一面将弟弟翻前理后好好细瞧,刑部没有为难他,只穿的道袍有些破损,便让弟弟脱去,“哥替你补补。”取了针线,往灯烛里,撑至半夜,纫了经纬,缝出个样子,才回床歇下。

次日申时,初夏日暝,卷云高阔,他从翰林院下值,赶车临苏府道谢。备了二两的门包,怕只怕门子不要嫌弃。

苏府金钉朱门,仪门角檐铜漆,琉璃玉瓦。五进,正厅七面阔,到底七层。几处厢房别院,卷棚、花亭遍地。管事、看守、小厮来来往往。好几顶大轿府中往来,大都是各部的堂官。禀见,执贴的,在客房候了数个时辰。沈其修至门首,奉上晚生帖。门房瞧也没瞧,让他列坐。

一同等至日西时分,官吏散了大半。苏府管家周载陆续点这边的人传见。一个穿蓝衣鹤氅赤舄,戴四方巾的二十七八岁男子摇着诸葛扇进来,是苏尚书苏衍正的长子,三姨娘所生。苏护,字禅孺。长眉细眼,一张圆脸儿,身庞体坚,学士打扮很不相配。

苏大公子左顾右盼,看见沈其修,便笑意欣然执他的袖,道:“好贤弟,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犯在这苦等。”沈其修笑道:“晚生拜见宗伯,不敢失礼。”苏大公子推谦了一会,拉他进府,“跟着我来,”一边叱门人,“沈贤弟什么样的才俊,你们好大胆子,敢这样怠慢?”沈其修忙说:“不敢当。”苏大公子捉他的袖,不撒手,“好贤弟,跟着我。”拨了两个人引领,带沈其修穿廊过户,放眼望雕梁画栋,异草奇植。

苏大公子一路说:“沈贤弟,不瞒你,我父亲正恼,我家那个昨日又跟父亲吆五喝六,全府上下不安宁。祖父又留在宫里内阁,日夜在圣上左右,主持不到。今天来访的客,碰一鼻子灰不成,更要受气。”沈探花感觉不妙,便言:“敢问,令小姐与宗伯为着什么事。”苏大公子道:“就为着令弟的事,我家老爷子得了风闻,说苏大小姐去刑部给令弟洗清嫌疑,登时怒极,训斥她抛头露面,在衙门逞威风。可我家那个,什么恶煞样的大小姐,受得了这委屈,说父亲瞎了眼,脑子喂了狗,王八蠢货骂个不停,这样刁,我父亲心火浇了油,命人绑缚,要教训她。她哪里是吃素的,是我母亲唯一亲女儿,母亲可不要护她着的?惊动了太奶奶,又是护。我父亲一肚子气憋着,正发不出来。”

要是知道他家小姐在刑部过夜,岂不暴跳如雷。这样说,刑部的口风确实严。我在里头干的事,没一个传出去。

沈其修默然。听苏大公子又道:“说来奇怪,五月初五那天,她确实在家,傍晚我还在太奶奶那见过。怎么又凭空冒出个苏小姐,二妹妹就更不可能的了。更奇怪的是,昨我这位咒天骂地,誓要把冒牌货揪出来,大卸八块的妹子。没一会,骂着骂着,便住了口,使性儿、动脾气一概荡然无存。问起,她笑了说,‘除了公主还能有谁。’”

原话是这样的,苏大小姐朝紫禁城的方向,掀眼不屑道:“除了宫里,胸无大志的公主,还能有谁。一群享蠹米厚禄,好吃懒做的蠢人!”

沈其修听此,知道来的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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