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管了,无忧伸出手,捧了一捧水小心翼翼站起来,她用力并起手指,尽量不让水漏出去,然后快步向越走过去。回去后发现越的头歪向一边,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越哥,水来了。哥啊,快醒来,再不起来水都漏光了。”
无忧觉得自己陷入了生平最困难的选择,他要水,肯定是要喝的吧,这面具带着,他晕了,这水怎么喝啊……要腾出手摘面具,一定就会把水漏光,看他的样子,能不能坚持到再打一次水很难说,但是不伸手摘面具,这水也没法喂。她深吸一口气
“大哥,我这是事急从权,你可千万别怪罪我啊,我真不是登徒子。”
她将脸凑了过去,靠近了他的下颌处,一边护着手掌中的最后一点水,一边伸着脖子够面具,她够得很艰难,气息不停拍在越的颈侧。终于,她的鼻尖碰到了玉面具,面具冰凉,幸好很轻薄。希望这个和她刚才带着的面具一样,也是没有绑绳子的,无忧一边想着,一边微微张开嘴,贝齿轻轻叼住面具,面具离脸很近,免不了碰到了他的脸。
咬住了,她一个用力将面具扯开,然后赶紧将水捧到了他嘴边,她盯着他殷红的唇本能吞咽了几口,这才放下心,摸了摸头上的汗,坐在他对面。
“我的越哥,你赶快醒吧,你可吓死……”
后面的话没了声音,无忧像是被咬到舌头的猫,睁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一张难以想象出来的美人脸,像是被神明精雕玉琢的脸部轮廓,乌黑浓密的发和雪白无俦的俊脸形成了强烈反差。细薄的嘴唇唇色微淡,大约是长久不见阳光,显出一种病弱的细腻和柔软。鼻峰高挺,笔尖上还有一颗紫色的小痣,若是紫眸此刻睁开,必然与之相得益彰。
无忧咽了咽口水,这是鬼族的容貌吗?这是妖精吧。她极其艰难地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迈着晕乎乎的步子又回到池子边打水,她没忽略那美得惊人的脸上还萦绕着黑气。一连跑了三次,越脸上的黑气逐渐消散下去,无忧用袖子擦擦汗,坐在他旁边。她真不是好色之徒,这一番折腾下来,林子里越来越暗,眼看着傍晚将至。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醒来,万一醒不来,她倒是可以化形,可他怎么办。
无忧坐在地上,看看天色,唤一声
“越……”
一阵寂静过后,她又重复着动作
“越……”
也不知重复了几次,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突然
“叫魂?”
“越……噶……”
无忧欣喜回头,看到越已经将面具戴回了自己脸上。
“你吓死我了,刚才是怎么了?是今天飞太多力竭了吗?”
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
“鬼族飞行不是靠力气,靠的是鬼气。鬼气不足,就和你们失血过多一样。”
无忧点头
“哦,那,那怎么补补?”
越看着她,眼中有戏谑
“吃了你,就能补。”
无忧后退三步,拿起容夫人送的面具挡在身前
“我警告你啊,我可好几天没洗澡了,吃了我你能不能补鬼气不知道,臭气可能会有点多。”
越没说话,朝她走了两步,无忧大惊失色
“喂喂喂,你来真的,亏我一直觉得这人是好人呢!不对,好鬼,你不能这样,说吃就吃啊!你小心我跟你母亲告状”
越右手伸出,修长手指轻勾,白色镰刀出现,无忧差点给跪下
“求你了,别吃我,实在不行手臂给你,腿也行,你那么瘦,吃一条腿够了,别撑着。呜呜呜。”
镰刀挥出,无忧大叫一声双手抱头。半天没感觉疼,她悄悄睁开眼睛,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旁边,手一握,镰刀从她身后飞回,熟悉的黑色粉末散落。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她身后有鬼物出现,无忧觉得旁边这人面具下的脸一定在笑她刚才没有骨气的样子。她恼羞成怒,很想给他一爪子,但是想想两个人的武力值差距,再看看周围蠢蠢欲动的鬼物,忍……
越解决了几个鬼物,这次他没有拿铃铛,而是直接吸收了那些鬼气。
“我们要回去吗?”
“就你这样的,夜里在鬼地赶路,来的可不止这些低级的鬼物。”
说完他盘膝而坐,一个比之前更大的白色火焰圈出现,将二人圈在里面,接着他开始自顾自闭目休息。
无忧一开始还警惕外头,觉得会不会有之前那种倒胃口的大怪物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开始困倦,脑袋一下一下往膝盖上磕。眼看着她要倒向火焰圈,越皱眉,伸手将她带了回来。结果无忧顺势倒在了他肩膀上,还来回蹭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
越肩膀僵硬一瞬,鬼气溃散是体内鬼气枯竭的前兆,那个时候他不能动,没法说话,却是有意识的。
他能感受到女孩的气息,温热又带着一种令人眩晕的异香,像是初生的小兽颤颤巍巍地慢慢靠近他最敏感也最致命的地方。她的唇齿碰到了他的脸,咬开了他的面具。
鬼哭林里常年侵染鬼气,这里的池水也可以让他恢复稍许,第一次喝完水,他其实就已经可以睁眼,但是莫名的,他不想,他留恋那温软的手掌触碰唇瓣的感觉,留恋有人关怀自己的感觉。
他是鬼地的异类,一个不吃人不吃妖,只靠着吸收鬼物的鬼气存活的异类。向来独来独往,除了母亲没有别的同伴,从来没有人会细心照料他。人或是妖族对鬼族都忌惮又嫌恶,很久以前也曾有妖族因为见到了他的真容痴缠不休,故意贴近,那只让他感觉恶心。
白色火焰静静燃烧着,越收回思绪,被靠着的肩膀纹丝不动,白色镰刀飞出,飞到了两丈外,不断收割,不让那些哭嚎着的鬼物靠近,不让他们的声音惊醒睡梦中的姑娘。
无忧是被一阵扑鼻香味唤醒的,她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摸上嘴角
“不用擦了,昨天已经都流在我肩膀上了。”
她一下睁开眼,双手胡乱擦了一通,并没有发现口水的痕迹,抬头看越,他紫眸带笑,手上拿着一条烤鱼递给她。烤鱼的香味让她忘记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