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满意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这个女子让他太过不安,她长得太像是那人,若不是他知道自己亲自将那人的血肉脊骨打碎,怕是以为自己见鬼了。都死吧,所有一切挡住他前路的,都该死。
“妖王跟我说,自古成大事者都心狠手辣,我原是不以为然,现在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道理。自己养的女儿,说杀就杀,还杀了两次,可不是心狠手辣么。”
“啪啪啪”的几声鼓掌,那娇俏女声如同鬼魅在他耳边响起。
“不,不可能,你是谁?别在这儿装模作样,她已经被我挫骨扬灰,绝无活着的可能,你们妖域再厉害的秘术,也不可能救得活一个骨血尽失之人。”
“不可能!”
仙帝大喊,突然惊醒,他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发现自己刚才竟是做了噩梦,真的是梦?那梦太过真实,让他有些分不清是幻是真,他急忙召唤帝星,发现帝星没有变化,依旧闪烁,他又喊人
“来人。”
神卫推门进来跪着,等待吩咐
“神境可有异动?”
神卫行礼
“一切如常,并无异动。”
果然是梦吗?他长舒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疲倦地挥挥手
“下去吧。”
白色身影渐渐出现,蝶渐藜落在露台上,翅膀带起一阵风,小狼动了动嘴,在睡梦中呓语一声翻身接着睡。她摇摇头
“死了一趟,成了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傻子挺好的,过去太苦,往后就这样吧。”
连续十几天,夜半时分仙帝殿都会响起仙帝愤怒惊慌的喊声。当君若水办完了差事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时看到自己的父亲憔悴不堪,瘦了一大圈,她吓了一跳
“父亲你可是身体有恙?”
仙帝一贯慈祥的脸如今颧骨突起,他眼神有些疯狂之意,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温和父亲,倒像是一个癫狂的疯子。他开口,却还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我无事。去把你弟弟叫来,我要与你们商议要事。”
君若水点头
“是。”
她顿了顿又问
“父亲,母亲可是还未出关?”
“未曾。”
仙帝淡漠回答
“三妹回来了吗?”
“别提她!”
仙帝突然一拍桌子,声音凄厉。君若水吓得连退几步,睁大眼睛看着父亲。她的后退让仙帝抓回几分理智,他喝了口茶
“你三妹天天只知玩耍,一点小事却也办不成,放她在外历练,你不必多管。去将你弟弟叫来。”
三年过去,君献予不断历练,看上去结实不少,他的头发颜色越来越深,如今竟然有些黑红,不再像阳光,倒像是飘动的血液。见到君若水他很高兴
“大姐回来了?”
君若水笑着点头,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天赋又精进了,你是我们三个里最努力的。走吧,父亲有事找我们。”
君献予垮下脸
“我们三姐弟真是命苦,这些年聚少离多的,从来也没有好好在一起待着,要不是血浓于水,怕是都要生分了。我几次回来都不见小妹,她一向顽皮,这次出任务这么长时间,也不知有没有吃苦。”
君若水想到刚才父亲反常的态度,心里也是不安,但还是安慰弟弟
“别想太多了,父亲不会让小妹做危险的事情。神境地域宽阔,凡人居多,父亲一人统治神境上下,我们为他分忧也是应当。”
君献予点头,亲昵揽住她的肩膀
“我知道的,我会努力帮父亲做事,让他别那么辛苦。姐姐你这些年倒是不长个子,我如今比你高出这么多咯。往后你怕不是要喊我哥哥。”
君若水一巴掌拍他额头
“造反了你小子。”
却没有将肩膀上的手打开,她何尝不想姐弟三人欢聚一堂,享受亲人之间的温存。只盼二弟快快长大,接过仙帝身上的担子,培养更多的天赋者,让神境能强盛平安。
山洞,露台边。
“你真不跟我走?”
“不走,等……”
“你这个顽固。”
蝶渐藜第一万次被小狼的固执气得跳脚,这段日子她白天陪着小狼打打猎,烧烧烤,说说话,晚上去给仙帝送送噩梦,过得十分滋润。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这神驭山她再不想久待,还得回妖族给那只大猫报个信。
她无奈极了,看着坐在露台背对她发呆的小狼,恨不得一脚把这蠢货踢下去。
“你回头,看着我。”
小狼没动。
“哥哥,回头看我。”
小狼已经很习惯她的碎碎念,但是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还是乖乖回头,回头后就愣住。眼前少女换上了一身红衣,语带笑意
“看看这儿有个小可怜,你可太走运了,要不是今天阿谷在忙年祭,我哪儿溜的出来。你再躺半个时辰,可就真凉啦。”
小狼看着她,眼中突然滑落泪水,他伸手摸了摸眼角,似乎是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蝶渐藜慢慢走过去,三年了,在梨花村鲤苍浅给她买了很多衣裙,她唯独没有穿过红色,他以为她恨了红色,厌了红色,后来就再不给她买红色裙子。
实际上她并没有恨。人生来身不由己,他们伤害过她,却也对她好过,恨人太累了,她不喜欢。
蝶渐藜慢慢朝他走去
“哥哥,你带玉珍糕了吗?无忧最喜欢吃玉珍糕了。”
小狼下意识朝着怀中摸,却只摸到兽皮,他无措抬头,眼中有愧疚,蝶渐藜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哥哥,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外流浪,我来找你了,你等到我了,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