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新每次都静静听着,感受着表哥眼中流露出的不同。那是一种对女孩深入灵魂的钦佩和喜爱。
有一次他问,为什么不去告白呢?
表哥低头不语,最后嗫嚅出两个字:“不敢。”
陆元新表示不理解,这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被拒绝呗。
表哥说:“我怕失去她,如果告诉她我的真实想法,而被拒绝了,那我们大概率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接着,他又说:“其实,更让我心疼的是,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陆元新惊叹:“这么夸张,这女孩上了这么多年学,就只有一个朋友?”
表哥无奈笑笑,说:“我不也是吗?我和小雪都是孤独的人,不太擅长与人交往,朋友不可能太多。有时候,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反而能相互理解,找到一些安慰和归属感。”
“我们是本质相同的人,这可能是我们能如此投机的原因。”
陆元新不再去问什么是本质相同,他只知道表哥一直是心地善良,对待他人真诚无私的人。既然如此,那位女孩也肯定是一样的。
分完文理科,放假回到舅妈家的那天,表哥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郁。
陆元新靠近过来问:“发生什么了?”
表哥不语。
舅妈过来阴阳怪气的说:“学什么都学不成就算了,还学别人早恋。”
表哥反驳:“我没有。”
“没有?没有的话,和那女孩的一箩筐聊天记录是给鬼发的?。”
“那女孩还是你同桌是不是?”
“我跟你说,我已经把她删掉了,你休想再加回来。”
表哥第一次震怒了,喊道:“你看看那聊天记录是早恋吗?”
舅妈过来使劲拍一下周灵的脑袋:“你还敢给我凶?”
然后再使劲拍打一次:“再给我凶一次看看,我跟你说聊天记录我全看了。”
“那绿茶孤儿就是在明里暗里的勾搭人,说不定背地里早和那混混单龙在一起了,你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还不比你懂?”
周灵怒骂道:“你这神经病,到底在臆想些什么?”
舅妈拿出扫帚来:“你这死崽子,学会骂人了是不是?还出国留学,留个屁,你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
周灵一边躲避,一边喊道:“不出国就不出国,谁稀罕出国?从小要不是你强逼着我,我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什么样?嗯?你给我说,变成什么样?”
“变成一个胆小鬼。”
“那是你本来就没出息。”
陆元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赶紧挡在周灵面前,让沾满灰尘脏屑的扫帚尽量打在自己身上。
晚上,周灵很罕见的哭了,他趴在桌子上,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陆元新过去安慰:“舅妈的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知道她根本没什么文化。”
这是陆元新和周灵的默契,私下里会直白的骂那个臭女人。
“我不是在为我自己哭。”
“那是为什么?”
“我这个胆小鬼,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孩,不敢表白也就算了,还做不到下定决心的事情。”
“什么事情?”
“保护她。”
“这女孩让你保护她了?”
“不,是我自己下的决心。”
“可她在遇到你之前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不一样,既然她可以被混混骚扰一次,那么就可能有下一次。”
“没事。她不就遇见个混混单龙,结果还不是没下文了吗?”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因为什么难受?”
“你不是知道吗,我一直喜欢她,她一个人生活孤苦伶仃的。以后万一再遇上危险怎么办?”
陆元新被逗笑了,他知道周灵一向很孩子气,很中二。
就随口安慰他:“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和她估计一个班,帮你照顾她。”
周灵把脸从胳膊里抬出来,满眼放光的看着他。
陆元新没想到周灵会信的这么认真。
周灵继续诚恳的问道:“你是怎么确定要和她一个班的。”
陆元新本想说刚才逗你玩的,但是周灵今天伤心一天了,好不容易开心一回,实在不忍心去戳穿这个谎言。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僵硬的表情,说到:“到时候按成绩分班,你不是说这女孩成绩很好吗?”
“她是要选文科的,你也选啊?”
看着周灵那期待的神情,陆元新心虚的点点头。
“你怎么突然想选文科了。”
陆元新找了个好借口:“因为物理老师的骚扰,你知道她是谁吧?校长的女儿,是我得罪不起的人。惹不起那就只好去躲了。”
刚刚大学毕业,就来学校任职的物理老师确实经常对着他眼神拉丝,含情脉脉。
他虽然介意,但是他天生也是个厚脸皮,倒也没介意到因为这个选择文科,跑另一个校区躲的程度。
不过拿来当个借口正好。
就这样,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本来只是一个谎言罢了,但是周灵深信不疑。
在陆元新眼中,周灵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舍不得他有一点不开心,于是陆元新硬着头皮把这个谎言演了下去。
03
高二开学第一天。陆元新按照他以往的吊儿郎当的个性,在分座位的时候选择了最后一排。等到下午的时候,女孩才过来。好巧不巧,整个教室就只有他旁边有个空位置。
于是,陆元新顺理成章地和周净雪成为了同桌。与周灵不同,陆元新刚刚来到新的班级,便当上了班长,成了风云人物。
他总是挂着一副灿烂明媚的笑容,很讨女生喜欢。前桌也是两个女生,时常扭过头来和他说话。
运动会前一个月,班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要陆元新动员班级至少十五人报名。这是学校规定的名额,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