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后,许多人依然没从悠闲的假期中缓过劲头,在早读的时间里,以往洪亮的朗读声被各种闲聊的声音盖过。
周净雪拿着课本,盯着语文书上的某一页,嘴巴微张,念着课文。但她无法专注,现在充斥在她脑袋里的想法只有一个:陆元新属于那种因为失恋而选择逃课的人吗?
昨天,陆元新离开餐厅的时候,好像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她看着他落魄的背影,有些同理心泛滥。但是心软压制不了她的想法。她也知道,只怪自己藏着不信任,藏着偏见。
第二节上课铃响后,周净雪时不时瞥一眼右边空荡荡的位置,还是有些心神不定。
国字脸的男老师踏着铃声,扛着白花花的卷子走进教室。
男老师拍手的声音很响亮,几下声响后,安静的教室只传来他的嗓音:“从开学第一天,我就一直说,数学的题感说什么都不能给断掉,所以必须给我保持两周一小考的节奏。前两天的中秋节也让你们歇够了。这两天,谁在家玩了,谁好好学了,分数一出来,不用问,你们心里就都有数。”
发卷子的喧哗之间,底下人像扫描仪一样胡乱过了几遍函数公式和几何公理。
这男人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惯例一直是,不管你父母有空没空,成绩下来后不到一百二的卷子要让他们写上批语,如果不写,一星期内站着听课。
周净雪拿过卷子后,写上姓名,填好第一道送分题。对着第二道,开始演算。
低头间,一只抓着白花卷子的手从前方伸了过来。
她正准备伸手接过,前面的女生转头看了看,意识到后面没人,立刻又把卷子拿了回去,并向老师举手报告。
“老师,这里没人。”
男老师拿书拍拍讲桌:“明知道今天考试,还敢逃课,是谁?”
没等女生开口,赵闵开口解释:“老师,陆元新他今天请假了。”
“什么德行?第一场考试就给我请假。他为什么要请假?”
“说是家里有事,但是他昨晚已经给班主任打过电话了,请了一天的假期。”
“各位同学,有谁离他家近一些?”
男老师问了好几遍,教室里都无人响应,没有人知道他家在哪。
这种没人回应的感觉有些难受,男老师转念一想:“他同桌是谁?”
这个问题好回应,周净雪很快站了起来,男老师一边低头写着教案,一边随口说:“晚上把卷子送到他家。”
这男老师是副教导主任,为了晋升,各种关于教学组织的任务能揽的全揽了下来,今天只想趁着学生写卷子的空闲时间,把工作进度追赶一下,所以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周净雪又惊又慌:“老师,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啊。”
男老师抬头,透露着老子事情还多,别再烦他继续解释的目光:“班主任那有,一会儿给你,晚上送到他家。”
随后他又补充一句:“让他把卷子也抄上一遍。”
这人非常清楚陆元新是年纪第一,但他资历很深,还是主任,教学了二十年,已经对各式各样的天才免疫的差不多了。
并且他还一向看不惯不听话的学生,年级第一也好,全国第一也罢,不听话他的话就是挫了他的面子,在他心里就必须受到相应的惩罚。
他认为,这种在考试期间随意请假的行为,是典型的不懂规矩。
周净雪听到这句话,应了那句俗语,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昨天刚刚拒绝了这位男生热情四溢的爱意,结果今天晚上就要亲自跑到人家家里,这算哪门子倒霉事?
原本,她应该能全神贯注的完成这张试卷,但是要去他家的念头一直在脑子里重复着,嗡嗡的像蚊子一样烦人,怎么也挥不走。她刚才还信心十足的题目,也读不进去了。简简单单的几何图形有几个面的问题反复数了好几次。
在写完选择题和两道大题后,她才勉强进入了状态。这张卷子并不难,按常理,她本来还应该有剩余时间去检查,但她有个特殊体质:只要心里存着烦心事,智商就会下降一半。
最后,她踩着收卷的时间才把卷子完成。
今天的课,办公室的各位老师们大概率提前串通过,一天的课程除了考试就是做题,下课铃响后,加上发的作业,陆元新的桌子上堆满了漫天的试卷。周净雪把这些试卷放进她的书包里,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校门,向陆元新的住所走去。
上庭花园和她家的方向相反,但好在距离学校大概只有两公里的路程。这样一来只多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只是回到家后,附近的农贸市场又要关门了。
那么只能吃点别的了,周净雪正琢磨着晚饭要怎么解决,附近有些零零散散的补习班或者留学中介的人都靠近过来向她发传单。
她之前也在学校附近发过传单,体会过让厚厚的纸堆变薄的不易,以及别人一些避之不及的冷脸。所以,周净雪虽然比以往走的快些,但是对于这些传单,只要是递到她脸前的,她都伸手接了过来。
大概十五分钟后,太阳落山时残留的橘红色夕阳落下帷幕,夜色笼罩了街道上一切。周净雪站在大理石门前,抬头辨认了下刻在门上的四个字,正是上庭花园。
这栋小区是新盖的,安保措施紧跟时代,有着严密的出入安防系统。
小区大门虽然很宽阔,可以让两辆车同时通往地下停车场,但是供走路通过的小黑门紧闭着,只剩下右边一条很窄的电闸通口,于是,手无足措的周净雪被电闸门拦在了外面。
无奈之间,周净雪敲了一下保安室的窗户,问:“师傅,我是来找人的,可以让我进去吗?”
“可以啊,但是你要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班主任给电话了吗?她把传单放到地下,然后翻开书包找出那张白纸,使劲来回看了几眼,仿佛一直盯着,就可以找到电话号码。
但班主任确实是只给了地址,于是周净雪开始和保安交涉:“不好意思,师傅,我没他电话。”
“没得到户主同意是不能进去的。”
周净雪用婉转的声音解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