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轻霄一怔,磕绊地道了句没有,可透红的耳尖却彻底出卖了主人。
柳惊绝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可爱的神情,整颗心软热得一塌糊涂。
他来到姜轻霄的面前,笑着倾头看她,又一次问道:“当真没有?”
姜轻霄抿了抿唇,僵声言道:“没有。”
闻听此言,柳惊绝眸中一闪而过的慧黠,唇角愈发上扬。
“那轻轻难道不好奇,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姜轻霄听后,微不可查地颦了下眉,随即淡声开口。
“柳公子心悦谁,是自己的事,轻霄......无权干涉。”
话毕,她便抬脚想要离开,却被青年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手。
随后在姜轻霄惊疑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分开了她的长指,与她十指紧扣。
青年眨眨眼,继续逗她,“那人轻轻也认识的。”
姜轻霄蹙紧了眉,迅速在脑海里回想与她相识的同龄人都有哪些。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上次来向她赊药的许秀才上。
她记得许秀才在写赊文时,柳惊绝看了一眼,夸赞了她一句字写得很漂亮。
许秀才则红着脸,结巴地回了句谢谢。
想必便是那时吧......
思及此,姜轻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难言的躁郁,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青年握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柳惊绝羞涩地垂下了眼,那被长睫遮挡的眸子,倾荡的满是对面前女子的柔情与爱意。
指腹紧贴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亲昵地摩挲着,忐忑又期待地等候着她的回应。
谁知下一刻,姜轻霄骤然松开了他的手,并试图抽出被他紧握着的长指。
说出口的话恢复了初见时的那般彬彬有礼,听得柳惊绝心口莫名的发寒。
“那轻霄便恭喜柳公子了。”
闻言,柳惊绝神情一滞,只抬头望了姜轻霄一眼,便可以确认她想岔了。
当即,柳惊绝不敢再耽搁,手中使了些力气攥住了她的指尖,口中焦急道。
“轻轻、你是不是......”
谁知他话刚开口,便被门外的呼救声给打断了。
“姜大夫,快、救救俺家孩子!”
听闻有人呼救,姜轻霄无暇再顾及柳惊绝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挣开了他的手,打开门跑了出去。
来者是一对年轻的小妻夫,丈夫的怀中正紧紧地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哭得眼泪婆娑,而妻子则站在一旁焦急地向院内张望着。
姜轻霄见状,连忙将其请了进来。
“什么情况?”
她边说着,边打开了抱着婴儿的襁褓,蹙着眉仔细地查看着情况。
“前些阵子,他突然半夜总哭,怎么哄都没有用,我们以为是闹觉,或者是被吓着了,本想仔细养两天便能好来着,谁知道昨日便开始不吃奶还出了一身的红疹,现下又开始发热了。”
孩子的阿爹一边抹泪儿,一边说明情况。
听完,姜轻霄点了点头,眉心淡蹙,“可能是得了荨花,所以才会难受得不肯吃奶。”
“不用担心,我给他开点药先用着,回去时一定要仔细地裹好,切莫见风。”
她说着,将孩子的襁褓重又仔细地裹好,递给了孩子阿爹。
颠簸中,孩子的手臂伸了出来,张开了五指,眼看着就要朝自己通红的脸蛋抓去,姜轻霄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她捏着婴儿的小手,将其轻柔地给放了回去。
接着温声嘱咐大人,“还有不要让他乱动,若是抓伤了脸颊,会留疤的。”
交代完一切后,俩小妻夫对着她连连道谢,带上孩子走了。
折腾了一阵后,姜轻霄已然将方才的那件事给抛掷脑后了,并在柳惊绝追上来想向她解释时,淡声打断了他。
“抱歉,我需要去磨药。”
荨疹虽然不致命,却染易力极强,恐怕今日过后,便会有许多儿童前来就医。
她需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闻言,柳惊绝心口一滞,随即改口,“我帮你。”
谁知姜轻霄却罕见地拒绝了他。
“不用了,我一人便可。”
治疗荨疹其中的一味药需要花椒,而据她所知,柳惊绝闻了花椒味会止不住地流眼泪。
简单的几句话,便轻易地将柳惊绝推入了深窟。
让他一瞬间变得浑身冰冷,心肠绞痛。
仿佛又回到了还未化形时,只能远远地瞧她时的场景。
看着她亲昵地抚摸着山猫、松鼠,甚至就连一株开得庸俗的野花都能获得她的怜惜。
可她却从未朝他的方向瞧过一眼。
明明他们相距不过十几步,中间却犹如隔着天堑一般。
于是他拼命修炼成人形,跨过了那道天堑,又汲汲营营千方百计地去靠近她,侥幸得到了一点偏爱。
又因太过忘乎所以,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给轻易给摧毁了。
柳惊绝喉间滞涩,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悔意弥漫,却不敢违抗姜轻霄的话,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了药房。
随着女子背影的渐远,柳惊绝的世界,彻底晦暗了下来。
待备好足够多的药粉后,姜轻霄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由于长时间的滚药碾子,她的指根处已经磨出了几个透明的水泡。
可姜轻霄却无暇顾及,方才那孩子走后,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于是又找出收录治疗荨疹药方医书来,仔细看了几遍,确认为那个孩子开得药方无误后才长吁一口气,从药房中缓缓走来出来。
夜已深了,虽正值冬末春初交替,可仍霜深露重寒气逼人。
姜轻霄跨出门槛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下月亮,微微蹙了下眉。
只见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大,周围却散发着橙红的光晕,像极了一只血色的眼睛。
这让姜轻霄无端地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的一个志怪故事